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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我的村庄我的家

2020-09-17抒情散文牛背上的童子
我的村庄我的家周末,天晴气朗,十里春风送爽。转眼间就到孩子开学的时间了。孩子还在乡里爷爷奶奶家玩耍。我们去乡下接孩子。公婆家和我娘家的村庄都在一个小镇上。爱人先把我送到我们村村口口上,又转去接孩子了。村口矗立着一座威武庄严的寺庙,很气派。我

我的村庄我的家
周末,天晴气朗,十里春风送爽。转眼间就到孩子开学的时间了。孩子还在乡里爷爷奶奶家玩耍。我们去乡下接孩子。公婆家和我娘家的村庄都在一个小镇上。爱人先把我送到我们村村口口上,又转去接孩子了。
村口矗立着一座威武庄严的寺庙,很气派。我们小时候,这儿本来是一所村小学,现在成一座气派的寺庙了,远比我们上学时的学校阔气多了。我刚上学的时候还是在这个村小里上的。那时候学校里只有两间房子,一间是教室,一间是老师的办公室。学校里只有一二年级两个班,就在那一间教室里,教室是土坯房。教室里当中放着一个炉子,炉子是自制的,用一个大铁桶去掉上下两个底,中间放上炉底子,用土楦起来。炉子是谁制作的不得而知,炉子是什么时候制作的同样不得而知,也无从知道。冬天到了,屋外寒风呼呼,我们就是靠它取暖。说是取暖,其实哪有暖啊,至多就是不被冻僵!那时候煤好象很短缺,我们通常都烧木头。早上九点多十点,我们到学校,老师已经在教室里生火了,早到的同学们三三两两跑到教室后面的树林子里捡拾树枝,老师不断地往火炉里投柴火,熊熊燃烧的火焰映红教室,炉子里噼哩啪啦地响着。学生来的差不多了,教室里烧得不冻人了,就开始上课了。那时候全校也就四十左右个学生,都是周围我们三个小组的娃娃。靠窗户的两排是二年级的,靠墙的四排是一年级的。二年级的十五六个人,一年级有二十七八个,三十个人不到。学校里只有一位老师,是我们一个村上的,也是我们一个家族的,我们叫他四爷爷。上课时,先给一年级的上,上完了,给他们布置作业让写,接着再给二年级的上。要上语文课,一二年级都上语文课,要上数学课两个年级都上数学课。给一年级的上课时,一年级的回答不上,二年级的帮着回答,回答对了,老师就笑眯眯的对一年级的同学们说,听下了没有?要是回答错了,老师就连羞带批评地对二年级的同学们说,还上二年级呢,连一年级的东西都不会,羞仙人去吧!引得满教室哄堂大笑。
我的记忆中,好像只上数学课和语文课,什么体育课啊,美术课啊是没有的。那时候上学真的很开心。没有作业负担,没有学习压力,也从没把学习当作多重要的事。也从来不会争着要学习多少东西,一切都很随性,都很自然,能学多少学多少,能学些什么学些什么。
那时候的印象中回想起来的是很浪漫的学习。五月到了,春光明媚,校园里槐花飘香,清爽怡人,白索索的槐花开满一树,那是个物质奇缺的年代,缺少零食的我们怎会放过这些清香的槐花呢?一进校门,我们都猴急猴急地摘下一串槐花,放到嘴里,嫩丝丝,甜缨缨的,非常美味,我们嚼得那叫个好吃啊!这个时候,老师会让我们把桌子搬到校园里,在外面写写作业。我和我的同桌会把桌子搬到槐树底下,闻着槐花香,乘着阴凉,映在槐花丛中愉快地写起来。写着不想写了,或者是写着写着受到槐花香味诱惑的我们,停下手中的笔,伸出手,一仰头,揪下一串槐花,放在嘴里。吃上那么几串再认认真真地写字。有时候调皮了,两个人每人嘴角衔着一串槐花,边吃边写。
学校里没有铃子。老师说下课了,我们就跑到教室外面,老师和同学们在一块儿玩。有大胆的同学跑到老师的怀抱里坐下,大家叽叽喳喳,你一句,我一句,老师脸上布满笑容,笑得合不拢嘴,同学们嘻嘻哈哈,笑声荡漾在学校上空,直冲云霄。玩上十几二十分钟,老师一声令下,上课走,同学们哗啦啦朝教室跑去,异口同声高唱着“小小牵牛花呀,开满竹篱笆呀,一朵连一朵呀,吹起小喇叭啊,嘀嘀哒,嘀嘀哒,嘀嘀哒地嘀嘀哒......”这歌也没人教,不过简单易学,刚上学的跟上已上学的唱,不久也就学会了。
小时候那会没觉着这样的学校生活有什么特殊之处,不足挂齿。现在回想起来,竟是那样的诗意,那样的醉人,那样的快乐,那样的自然,此生怕是再也没有那样诗意的求学了。
那一份天真,随着那远去的时光去了,只留下醉人的背影,让人久久怀念回味。我的童年,我人生当中最快乐,最美好的时光,深刻地流淌在我的记忆中。
村子里很安静,进了村子,我左瞅瞅右瞧瞧,这个是五奶奶家,那家是张家奶奶家。院子差不多还是原来的院子,变化不是很大。但院子里的人早已非昨日了。去的去了,老的老了,小的长大了。走近张家奶奶家门口,院子还是原来的样子,庄门还是二十多年前的那个庄门。院子外面盖了好几间大棚,里面传来猪了哼哼声,空气里飘扬着猪粪的臭味。院门口,张家奶奶席地坐在门前,她的老伴已经去世好多年了,她很耐老,看起来还是多年前的模样,老得不厉害,老得不明显。她的小儿子也在一旁站着,好像比们大不了几岁,一身灰土,典型的一个西北农民形象,明显地比我要苍老好多。门上还有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我估计应该是张家奶奶的孙女,她小儿子的女儿。路过他们时,我简短地和他们打招呼问好,张家奶奶露出慈祥的笑脸,带着几分羡慕,回答着我的问好,说你看你的妈妈来了么?我匆匆地嗯着,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向前走,身后张家奶奶说,这是那谁谁谁的女儿。我能感觉到背后张家奶奶羡慕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我的背影。因为我是我们村上为数不多的大学生之一,也是村上吃皇粮,端公家碗的人之一,是靠考学当上城里人的人之一,是跳出农门的典型之一。其实,我真的没有一点感觉值得他们羡慕的地方。只不过是换了种劳动方式而已,我和他们一样都是平头老百姓,并没有高人一头,高人一等,我只是个平凡的上班族,混吃混喝。某种意义上讲,我还不如他们活得质朴,自然,本真。城市的生活,给我传染了不少坏毛病,如懒惰,虚荣,好面子,世俗,怕苦,怕脏,怕累。
“吱”的一声,把我从思绪中唤醒。抬头看到本家族叔开着电动三轮车过来了。这位族叔六十四五岁了,人是个乐观人,总是笑呵呵的,也是好久没见着他了。听父母说起过,年青时的他当过兵,在部队上呆过几年。复员回来后,当了农民,可族叔的军人做派不减,依旧早起,晨跑,还动员自己的爹也要跑步,结果让他老子大骂一顿,说,半勺子!老子一天到晚脚不离地,干了地上的干屋里的活,还让老子锻炼个屁!族叔因为晨跑,被村子里的人唤作“扬杆子”(意思是脑子一会正常一会不正常)。族叔依旧乐呵呵的。族叔是个爱热闹的人。我们小时候那会,每年过年村上都会闹社火。族叔一听到鼓咚咚的响起来,浑身的虱子都会高兴地笑,族叔的心里早痒痒得不行了,屁股下面好像手抬的一样怎么也坐不住了,他像个孩子一样蹦蹦跳跳地来到闹社火的地方,迫不及待地穿上红红绿绿的长袍大褂,手里舞动着纱绸做的扇子,扭动着腰肢,摇头摆尾,很陶醉,很投入,引得周围的小媳妇姑娘和老大婶们哈哈大笑,而他看到大家开心,跳得更欢了,舞得更有劲,扭得更有味了。
族叔笑眯眯地看着我,那丝笑容如山间的清泉水,咕咕涌出,清澈亮丽,像要把我穿透似的。他对我说,回来啦!我说,回来了。族叔慈祥的面容让人感到很亲切,很温暖,也很自然,是发自内心深处的,血脉相连的,一种在城市里很根本感觉不到的温暖。
在路上,还碰到了黄家爷爷,那个八十岁的老人,拄着拐杖,弯着腰,岁月的风霜染白他的头,大地的黄土侵蚀他的脸庞也成了土一样的颜色。他是我们村的最年长的老人。听父辈们说起过他,年青的时候人前面走呢,耍下人的,刚刚二十岁出头就已是我们村的大队书记,领着社员们平田整地,大力发展生产。昔日的雄姿英发在老人的身上荡然无存,他只是一个老农民,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每一寸肌肤都散发着土味的沧桑老人。他和村上的七奶奶,张家爸们坐在张家爸门前的那个土旮旯里,唠嗑……
乡音袅袅,不绝于耳,如醇厚的老酒,容易让人醉;乡情绵绵,恒久长远,如巍峨的远山,坚实又可靠。
似水流年中,一切依旧那么熟悉那么亲切!
我的村庄我的家,我萦牵梦萦的地方,永远难以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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