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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苦豆子•蝎虎子•小兔子

2020-09-24抒情散文汤如浩

苦豆子蝎虎子小兔子汤如浩在少年军校为期一周的生活中,如果需要找一件特别难忘的事情,我想,在沙漠中的拉练,应该在我的脑海中刻写下了深刻的印记,于我的心情,还有我经历的短短半天的时光。当太阳缓缓从东方的地平线升起,阳光普照的时候,我们出发了。
苦豆子•蝎虎子•小兔子

汤如浩

  在少年军校为期一周的生活中,如果需要找一件特别难忘的事情,我想,在沙漠中的拉练,应该在我的脑海中刻写下了深刻的印记,于我的心情,还有我经历的短短半天的时光。   当太阳缓缓从东方的地平线升起,阳光普照的时候,我们出发了。这是很特殊的一天,清晨,刚刚看到第一缕阳光,就感到空气里一种难言的灼热。对于这片沙漠边缘的小小绿洲来说,这可能是司空见惯的,温度的骤然上升,和绿树婆娑沙漠包围一样,再寻常不过。白杨树、梨树、沙枣树,还有军校校园中那一株香气浓郁的野玫瑰,翠绿婆娑好像是画出来一样不真实的刺柏,花池中互不干涉各自为政的菊花大丽花,都是惯常的姿态,刷刷,啪啪,和着微风的节拍,兀自弄出些细微的声响,摇曳或者静止不动,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树荫中的鸟鸣声亦如常,那些叽叽喳喳的生灵们,习惯呆在枝叶最繁密的地方,唱它们的歌儿,全然不顾多少天来我翘首以盼一觅芳踪的那份急迫。今天仍然是这样,多少年后,肯定还是这样。小鸟们,你们矜持去吧,再见,当拉练归来,就是我们分别的时刻,我现在要做自己磨砺孩子们毅力的一份事情去了。   急行军。这是一段荒凉的地段,除了沙粒和石子,还是沙粒和石子,所不同的是,大多的沙粒和石子密密麻麻累加在一起,蔓延成一条无边的的沙滩,细密而随意,它们在一起,更乐意组成荒漠的景观,因此,在我的意念中,相对于平常忙乱不堪的我而言,它们是自由散漫并且舒展的。剩余的一些沙粒和石子相对规整,则铺成了一条简易的道路,蜿蜒崎岖,高低不平,这就是我们行走的道路,没有人烟,没有车来车往,没有繁华闹市中摩肩接踵的拥挤和喧嚣,只有一些零碎的低矮小草,星散生长,在这样的大背景下,即便顽强,它们绿色或者灰色的躯体,无疑是脆弱而又引人悲悯的。当然,我们可以看到绿树掩映的村庄,那是很远地方的景观,与此地相隔数十公里之遥,所以只能是景观。更远的地方,才是我娴熟无比的雪山,它们业已变成蓝天的轮廓,疏淡地与大地蓝天相连,是一道银色的裙裾吧,有些许婉约的妩媚相,简直让人不可思议。
  我们在行走。   我们的行走中笃定有着过多的艰难,太阳在悠闲地向中天靠拢,我想它的表情也应该是悠闲的,它不会去观察什么或者思考什么,此时,它绝对不是哲人,它甚至无意于产生像微小的我一样的悲悯情绪,忽然对草木有了些许的同情之心,适当减缓一点力度,不会。没有云朵,太阳只是在不遗余力将它的热量,一览无余地倾泻下来,一股脑儿地直射在我们的脸上、身上、皮肤的表面,那种不加掩饰的刻毒,甚至可以用肆无忌惮来形容。然后,它又会倾泻在满是沙子和石块的地面上,情形也可想而知。可以肯定的是,荒滩和太阳,它们是同伙,在关于如何将热度发挥到极致的问题上,它们显然已经达成了一致的意见,形成了统一战线。如若不然,那些蒸腾的热气怎么会从上下两个方向向我们同时发起袭击呢?我想是,这是它们的预谋,是蓄意而为。对此,我们抵御的办法很单一和没有创意,只能是一味地任凭汗水从各个毛孔喷薄而出,将浑身上下借用汗水进行很不规范的沐浴,十足的蒸气浴。除此之外,似乎没有更好的策略来应对,这样无奈的状态,可以称之为束手待毙。   我想,这也许就是我们一贯主张的让孩子们必须接受的磨练吧,固然自己辛苦,但能达到预期的目的,这份付出是值得的。这种念想,一直持续到到达苦豆子开放的沙漠。   时至今日,我仍然不知道苦豆子的学名是什么。但它们是沙漠中生命里最强的植物之一,这无可辩驳。我们到达的时候,太阳几乎已经达到中天,阳光的炙烤,几乎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在这片茫茫的沙滩中,与我们的汗流浃背精疲力竭的狼狈相形成鲜明对比的,肯定就是苦豆子无疑了。灰色的茎杆,约摸尺把高,细长的叶片也是灰色的,它们生长在茎杆的四周,依次有规律向上攀升,达到顶端,攒成一个茸茸的集合,这里,就是花朵的所在。一朵更为细碎的的淡黄色小花,就悄悄地躲藏在其中,如果不是刻意,你是很难发现它的隐身之处。正是因为这淡黄色的小花的存在,使这种灰色的植物有了几许美丽。当然,更让人有些匪夷所思的,是这种植物的齐整,而这种齐整没有任何的人为,但可以让人联想到机耕的麦苗,它们精神抖擞,根根向上竖立,那种灰色的统一,平铺开来,大有蔓延之势。在大太阳下和荒滩上,能够站立成整齐划一的群体,苦豆子简直是奇迹,可能这就是这方地界为什么很少看到其他植物的原因吧,我的惊讶和惭愧是相伴相生的,其实我们所想,有些事物早就做到了。正如我看到的孩子们一样,固然疲惫和辛苦困倦,但在苦豆子点缀的荒原,他们又载歌载舞了。   孩子们的喧嚣,打破的不只是荒原的寂静,那些隐秘的动物,在音乐和人声的鼎沸中,它们也按捺不住,行动起来了。飞虫的惊慌就与这些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因为惊扰,它们会从栖身的某一个角落或者罅隙中,突然现身,在我们的头顶不断飞旋,勾画出极不规则的线条和图案,显然,它们吓坏了。如果想象它们的表情,此刻,应该是是茫然和无助的吧,没有明确的目的地用以落脚,飞虫给人的感觉很仓皇,人类的造访突如其来,如此混杂的场面,对沙滩深处的小生灵而言,可能是平生遭遇的第一次劫难吧,内心的恐慌可想而知;小鸟是见过世面的,它们选择的方法更具有防御性,我怀疑它们研究过孙子兵法,至少,它们对毛泽东的游击战术有着相当的理解。它们信奉“敌退我进,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的战略战术,随着人群的推移,它们不时变换战略地点,其目的很明确,无非就是躲避人类的侵扰——经历过很多的伤害之后,它们对人类有天然的戒备心理——它们烦乱的聒噪告诉我,我们是不受欢迎的,这让我很沮丧:小鸟的眼中,人类至少已经变成了不可不防一类,这是不是我们的悲哀呢;如果需要特意的提及,蝎虎子是唯一。这是荒漠地带特有的一种小动物,应该是蜥蜴的一类吧。但它们是缩微的蜥蜴,寸把长的身体,褐色的与沙子的颜色相仿的表皮,就是一个明证。它们的特殊在于行动的敏捷和反映的迅疾,这种四肢动物甩动着长长的尾巴,在苦豆子丛中迤逦穿行,其速度之快和灵敏程度,在我看来,绝对不亚于超音速和变形金刚。当人的足印过处,它就可以快速跃出,其身手的的快捷,可以以秒来计算,只一瞬间,我们只看到它的背影一晃而过,随后,它就无影无踪了。没有强大的武器,这种沙漠中的爬行动物,练就了一身飞速逃生的本领,足以让观者瞠目结舌,在惊叹之余,只能责怪自己来访的唐突了。   是的,我们的唐突不止于此。那只早夭的小兔子,是我时至今日仍然无法割舍的心病和痛。中队拉歌、舞蹈串烧、即兴表演,近五百孩子在丛生苦豆子的沙滩上聚会,有飞旋不止的各色飞虫相伴,有此起彼伏鸟的尖锐鸣叫和声,天蓝地阔,空气清新,他们行军途中的疲惫早就一扫而光,即便阳光当空,他们童稚的脸上仍然笑逐颜开,那种怨恨的表情到哪儿去了呢?有的在偷偷将沙子撒到鞋子里又倒出来,有的采下苦豆子的小花插在同伴的发间,有的趴下来挖沙子企图挖到地球里面去,有的将别人的头颅当做玩具按在沙子上滚过来滚过去……他们的举动中显而易见有着十足的孩子气,以至于当教官们发布防空演练命令的时候,他们还没有把心思收回来。教官们手擎红旗在大声吆喝,红旗向各个方向不断倾倒,爬到,起立,行进,爬到,起立,行进,这是一种需要大量反复的练习,偌大的沙滩上,到处是草绿色的身影在站立,或者隐藏。突然,一声凄厉的鸣叫,大家的声音都戛然而止,循声望去,只见一只草黄色的小兔子,赫然出现在苦豆子的上方——它受伤了!几个女孩子顿时瑟瑟发抖,这种陡然而至的事端,把小兔子和人都吓坏了!孩子们望着那个草黄色的小点,一时不知所措,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派一个代表,将同样瑟瑟发抖的小兔子送到我这边来。演练还在继续,小兔子在我的掌心,娇小柔弱,仅可一掬,显然是一只离开母亲不久的小野兔。孩子们在混乱的演练中,由于紧张也由于大意,不小心踩着了它,虽然是无意,可这足以致命了。它的心跳在我的掌心中慢慢地衰弱,枯竭,以致,停止。   沙漠是以我们的离开为标志恢复到静谧的状态的。经历了我们的进入和退出,苦豆子丛有些凌乱,显得东倒西歪,狼藉不堪;飞虫队伍渐次减少,是因为彼此固然经历了相同的遭遇但它们各自的目的不同而分道扬镳了吗?蝎虎子可能迷路了,找不到固有的根据地,还在盲目地窜来窜去,身形还是那么敏捷迅疾,转瞬即逝;小兔子死了,小小的尸体逐渐僵硬,它的母亲会伤心欲绝肝肠寸断吗?孩子们轻轻捧起那具尸体,将它埋在沙子深处,上面,隆起了一个小小的坟丘。    [ 本帖最后由 汤如浩 于 2009-6-7 21:0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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