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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补发] 如伞的温暖

2020-12-14叙事散文若荷
秋风萧瑟。天阴沉着,风打着旋儿扬起沙尘,树叶飘零。在这样的一个天气里,我再次送哥出远门了。哥在南方的一个公司工作,母亲嘱我,一定要送一送的,不然,她放心不下。哥哥比我大七岁.。听母亲说,哥哥本来是由奶奶照顾着的,母亲嫁给父亲的第二天,奶奶便
  秋风萧瑟。天阴沉着,风打着旋儿扬起沙尘,树叶飘零。在这样的一个天气里,我再次送哥出远门了。哥在南方的一个公司工作,母亲嘱我,一定要送一送的,不然,她放心不下。   哥哥比我大七岁.。听母亲说,哥哥本来是由奶奶照顾着的,母亲嫁给父亲的第二天,奶奶便把只有三岁的哥哥送了过来,从此哥哥就在母亲身边生活。那时候,母亲还没有完成角色的转换,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很吃力地照顾着幼小的哥哥,面对他的各种各样的要求,母亲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那种束手无策可想而知。更使母亲为难的,作为继母,她对哥哥的任性调皮不能打也不能骂,哪怕是哥哥上房揭了谁家的瓦,也只能由着他,如果稍加管教,便会招来风言风语。更甚的是,如果让奶奶知道了,会马上踮着小脚跑到我们家跟我父亲大吵。奶奶当年在地方当过妇女主任,嗓门大得吓人。

  哥哥从小沉默寡言,他不是和有些男孩子那样天真爽朗,可常常在默不作声中做着令人出乎意料的事情。他特别喜欢捉弄人,吃饭的时候,我给大家拿碗,他摆筷子,摆到我这里他却只给一根。我知道那是有典故的,是说一个“傻子”去丈母娘家,大舅子为考验傻妹夫,吃饭的时候只在他面前摆了一根筷子,然后让他对一句诗。傻妹夫就说:“双桥好走,独木桥难行。”之后他才能得到另一根筷子。面对哥的捉弄,我对不出什么诗,每次只能气得大哭一场。

  我小时候对哥哥原本是很尊敬的,但也对他有些怕,他的沉闷无言,让人凭添了些惧意。哥哥长得很帅,高高的个子,像极了父亲,可惜哥哥没有和父亲一样当过兵,穿过军装,不然一定是个威武的军人形象。我一直觉得母亲也是有些怕他的,这表现在母亲对他的不断忍让上。哥哥和邻居的孩子打了架,母亲总是一边给人家赔不是,一边爱怜地抚弄着哥哥的头发。母亲的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有责备,但更多的却是一种深深的疼和爱。   对待哥哥,母亲给我的印象有种手捧珍宝的感觉,捧在手里怕跌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我一直认为,正是因为母亲的这种迁就和“溺爱”,才把哥哥“惯”坏了。记忆里,哥哥很少有不做错事的时候,但往往前面哥哥刚做下错事,不论孰是孰非,母亲全力袒护的只有哥哥。因此,从小我对母亲的偏心眼耿耿于怀,甚至有些怨恨。   真正对哥哥刮目相看还是在一次家庭大战中。   有一年的冬天,忘了我们做错了一件什么事,父亲回来听说后,半夜里竟然把我们从睡梦中拖起,嚷着要从窗子里扔出去。母亲劝阻不下,和他大吵一架出走。母亲出走的那几天,我们都躲着父亲,没人敢上前和他搭话,只拿冷眼对他。几天里,家里没人做饭,我们只好到伙房打饭吃。父亲不会做饭,勉强做一顿也是煮葱花清水疙瘩汤,要么稀了,要么稠了,反正一点也不好吃。后来我们干脆都不回家吃饭,在学校或同学家草草吃点什么,也不回家喝那难下咽的“疙瘩汤”。哥哥则更是倔犟,他对着石墙大声喊母亲,将父亲刚做出的“疙瘩汤”泼在地上。父亲无奈,只得托人把母亲“请”了回来。其实,母亲只是住到了学校的集体宿舍,并没有离开我们走远。   哥哥高中毕业时,本来是想参加工作的。那时我们家生活困难,奶奶有病,父母身体又不怎么好,我和妹妹也没成年。母亲却坚决不同意哥可的主张,作为一名教师,母亲知道放弃学业意味着什么,她劝哥一定要考学,不然会铸成终生遗憾。   后来,哥哥果真考上了财会学校,毕业后分配在一家饮食服务公司做会计。参加工作后哥哥很少回家,两年后便结婚筑巢。嫂子和哥哥在同一单位,当时两人收入还不错,小日子过得也美满。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单位开始入不付出,残淡经营。这时,哥哥向单位提出辞职,他怕父母阻拦,嘱咐我们谁也不能透露。这一年,十二岁的侄女刚刚考上重点中学,哥哥倾尽所有给侄女支付了高昂的学费后悄然去了南方。   哥哥的吃苦耐劳,使他在南方顺利地发展起了自己的事业。他开了一家公司,许多事情需要打理,几年回不了一趟家。1994年父亲病重,哥回家探望,可因工作太忙只在家住了半个月。那十几天里,他每天守着父亲,白天给父亲做可口的饭菜,晚上在父亲的身边陪床,打点滴时紧紧攥着父亲的手,脸色凝重地盯着父亲的手背,生怕鼓针,生怕时间一分一秒地白白流走。分别那天,哥和父亲依依不舍,目送哥哥渐去的身影,我看到父亲的眼里含了泪花。
  今年九月,哥哥再次返乡,一下车就直奔母亲住处。这时候的我们,都已在不同的地方工作或成家。父亲已经去世,母亲一个人孤独生活,且尚在病中。那一天,因哥哥的归来全家聚在母亲那里。知道哥哥在南方因意外事故伤了腰后,母亲坚持让哥去医院做检查。经检查,哥有腰肌劳损病,还患有严重的腰椎间盘突出症,母亲逼着哥住了院。哥在医院住了半个月,瞒着母亲悄悄办理了出院手续,再次踏上那个让母亲牵挂的天涯尽头。临行前,哥哥为母亲劈下好大一堆的柴火,好让年迈的母亲冬天点炉子引火。   那天,我送哥哥去火车站,哥在前面走,我默默在后面跟。秋风迭起,掀起哥单薄的衣衫,掠起他零乱的头发。哥还不到四十,额头已有深深的皱纹,额角亦生出许多白发。我心里涌出一股酸涩,真想再回到天真无忧的童年,哪怕再继续忍受父亲的责打。然而,时光如梭,逝去的日子不复再来。望着哥哥的背影,只能在心中默默为他祝福。

  哥到南方不久就打来电话,告诉母亲他已去了安徽的一家新公司。母亲舒出一口气,说总算是近些了!咀嚼着母亲的话,“儿行千里母担忧”这几个字深深敲进我的心中。亲情就像一把伞,在它的护蔽下,不止是哥哥,就连我们,早已把家当成了一个温暖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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