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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 贯通南北与古今的博南古道

2020-12-14叙事散文张卫平

贯通南北与古今的博南古道在远古的时期,人类的重大发明,除了火的使用之外,我想也许就是交通的产生了。如果没有交通,人类永远只能在相对封闭的环境中自生自灭,远远谈不上起码的信息传递与沟通,更遑论在政治、经济、文化乃至技术上的交融与汇合,在相互
贯通南北与古今的博南古道   在远古的时期,人类的重大发明,除了火的使用之外,我想也许就是交通的产生了。如果没有交通,人类永远只能在相对封闭的环境中自生自灭,远远谈不上起码的信息传递与沟通,更遑论在政治、经济、文化乃至技术上的交融与汇合,在相互促进的基础上不断发展人类的文明。火的使用应该说仅仅只是在纯技术层面上的事,而交通的壮大,将永远在人地位。类的文明史中相随,时时体现在需要从社会的综合层面上来考虑的重要是的,在人类社会的历史上,交通的发达往往也就是一个地区社会繁荣昌盛的主要因素和最明显的标志。秦修五尺道,隋凿大运河,历朝历代的行政者莫不将构筑交通大动脉作为治国安邦的大要。因此,那些在历史长河中起到重大作用的交通要道,无论时光如何流逝,朝代如何更替,本身如何兴废,它总会在人们的心目中保持着崇高无上的地位,在人们的景仰中万古流芳。实际上,在我们的常识中,一提到这样的古道,人们首先想到的肯定是贯通东西的丝绸之路,那大漠孤烟与长河落日也掩不住的丝路花雨之声,曾经化为多少诗意的韵律,流传在人们的瞻望与想象中。然而,如果我们只要将目光南移,环顾中国西南的版图,就会看到另一个同样可以标柄千古、在地图上需要用粗大的线条绘制、贯通南北的一条更为古老的交通大动脉,它跨越西南的曾经洪荒的崇山峻岭,飞度南亚的莽莽的丛林与河流,甚至将触角远及至西欧的雪山与低地。这条飞跃灵动的古代交通线,就是比我国西北著名的“丝绸之路”还要早两个世纪的“南方丝绸之路”――蜀身毒道。   蜀身毒道的开辟是远在汉明帝时候、也就是远在公元前的宏大壮举。当年汉武帝为通印度,遣使至洱海边却无功而返,其子孙的此举,算是颇为成功地完成了这位一代英主雄才大略下的夙愿。蜀身毒道自四川进入当时的云南主要有两条通道:一为灵光道,即由成都过西昌而至云南楚雄;一为朱提道,即由成都过宜宾至云南昭通南下昆明而与灵光道汇合于楚雄。蜀道至云南楚雄后改称为博南道,博南道自此一路向西南方向逶迤而行,入大理、过永平(永平古即称为博南),再历永昌道起始点的保山或腾冲,下德宏,最后以不可阻挡之势进入缅甸,踏上宽广无比的外部世界。   就是在今天我们仍然可以听到这首在古滇西地区流传甚广的歌谣:“汉德广,开不宾。渡博南,越兰津。渡澜沧,为它人”。博南即为今之大理稍稍偏南的地区,兰津则为今之保山腾冲一带。古朴高亢的歌声,将一条血脉一样流淌了两个千年的古道传神地吟颂了出来。作为滇西地区枢纽和南方丝绸之路与茶马古道大十字交汇点的大理,也正处于博南古道的中心位置,成为使者驻驿,商贾逗留,政治、经济、文化乃至技术信息频繁交流与传递的关节点和重要门户,它上承蜀道,下接身毒道,吸纳众广,吞吐自如,真正起到了贯通南北、承接东西的作用。博南古道是大理至今引以为豪的历史硕果,它同时也赐予了大理自身文化杂揉、和合、包容的博大胸襟与姿态,以及丰富与深厚的文化内涵。向南奔涌而去的博南古道,流淌着大理汇聚进去的充满勃勃生机的血液,并因此而变得更为通畅、有力和绚丽多姿。   当在历史学和文化史上,博南古道被作为一个漫长时代、一个广大地域、甚至一种包容性文明标志物而日益显出其不可替代的重要性时,在时间之水的侵蚀之下,博南古道注定是一条由于历史的不断演进与前行而逐渐消亡与湮灭的历史痕迹。当时代走过飞速发展的二十世纪,并一步跃进大海一样蔚蓝色的新千年时。曾经拥挤着一支支马队践踏起的漫天红尘的蹄音与铃声相伴、曾经在一支支从大理的喜洲或鹤庆出发远至缅甸腹地的商帮的赶马人充满了对前行路上的企盼、艰辛、愁苦又不乏壮伟的边地之歌的博南道,在数百度春风与秋雨之后,已经从人们无比亲近的无数生命里程中,远远地退往我们的视线之外,以一种断断续续的方式鸷伏在博南山中丛林的危崖峭壁与溪流飞瀑之间。断续只是它的外在形式,那种永远无法阻止的一以贯之的激情仍然在一处处遗迹中显露出最为强烈的神韵。神龙忽而现首,忽而现尾,飞翔的姿态在莽莽群山的开合间呈冲天之势。这是一段由马蹄踩出的深印往前推动的里程,是一个个倾颓的驿站中回旋着的对远方的憧憬和对身后故乡的无尽思念,是山谷的幽静与峰顶的风声所构成的巨大反差在某个转弯处突然呈现出来的一个个问号……博南古道,犹如是一幅年代久远的山水画中已经失去明显的线条,但在不经意处仍时时洇出来的点点无法彻底消解的历史的肤色。其实,仅仅只要这么一处处珍贵的痕迹就已经足够了,这是那条漫长的时光之河在隐秘之地经心留下的、为后人猜测、观摩、惊诧与回溯的一个个起点。在这些已经变得似乎平淡无奇地山林之中,只要短短的静默凝望,那山间铃响马帮来的声音就会渐渐掩没林涛阵阵,那一步一步人与牲畜爬行的喘息声也就会传达到你刚开始平静下来的胸腔内,这是那种身不由己的共鸣。茫茫无尽的群山,本身就为这条路的开拓者和践行者营造着必须以博大的胸襟和刚强的坚韧方可由此走出而又再次回来的可能。于是,只是在这一处处残垣断柱之上、在一块块曾经踏进岁月最深处的粗糙的石板之间,那种将历史之船运达至当时人们的想象之外的远方的巨大力量也会从我们的身后涌出,推动着我们向着阳光的去处和来路再次迈开脚步。我们就此加入了那历史和前行之列,从空无一人的山谷间感受到那一张张蒙昧而坚定的脸上所洋溢着的勃勃生机:在博南道上的万宝山间,一条狭长的谷地不分晨昏与朝阳,这里只有正午方可见到的一道锐利的日之光芒。独特的地形使它收敛了所有上行与下行的路,这里,有一个阳刚无比的名字:万马归巢谷。这说明,所谓的博南古道,并非人们想象中的一条狭长纤细的唯一之路,它仅仅只是意示着一个永远不能改变的方向,一种海拔的高度和归宿。然而,在有些地方,它实际上也仅仅只是唯一的,比如这里的万马归巢谷。在这诗意与力量汇聚的土石相夹之所,在千百度的春花秋月的转换中,目光定格于土地与天空的先人们的歌声在此嘎然而止,千万匹穿越过千山万水的骡马在此用汗水和急迫的目光交换着只有行路人才能读懂的信息。犹如一条大江大河在一泻千里的游动中突然停止下来,然而更大的力量也在蓄积和奔突中。在赶马人的一声呼唤下,刚刚收敛的路又以同样的方式向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发散开去。路的确仅仅只是一条路,它是一个千年不可更改的方向,是这个方向上所有的路。万马归巢谷仅仅只是必须穿越不能逃避的某个隐秘的关节点,同样的、但声名显赫的关节点还有着许多:   唐标的铁柱、高耸的三塔、横跨大江南北的霁虹桥……而在博南古道的两侧,浓郁的民族风情、以及因此而聚集、发展起来的一处处村落、一个个城镇,无不因路的延伸与扩展而像丛林一样茂密与显露出来。就是在今天,一条条现代化的交通线极速飞行在高峰与深谷间的轨迹,时而重合,时而隔江相望,若即若离,将历史与现代甚至未来的,映证成了相守千年诺言的一对亘古情人。   这当然我们站在一种已经渺远的时光之河的几处干涸的河床或是河岸边所作的千年回眸一望中的景仰和猜想,历史的真实是,在伟大的博南古道北上与南下两种不可阻止的力量的引导与摧生下,自博南古道开辟大约八个世纪后,在博南古道所穿越的以苍山洱海为中心的广大地域上,两个延续500多年的地方王朝南诏与大理终于诞生了,在博南古道的支点上,它们气度恢宏,气象万千,千年之后,仍色彩强烈地渲染着让后人高山仰止般的前朝遗韵与故国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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