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茶马古道上的遐思

　　　　　　　　茶马古道上的遐思
　　二00四年九月三十日，共和国生日的前夕。家乡千年一会。 　　县城。日型和月型南北映衬的半园形日月广场上，座东面西的大舞台，庄严雄伟地搭建在园心处的十字大道中心。台子的主体背景是矗立在沧桑古道上的钟鼓楼，台子正面，两旁踏步上火红的地毯，赫然映衬着中间几个溜金的大字： 　　——“中国·鹤庆首届茶马古道文化旅游节”。 　　已经连续下雨一个多月后难得的睛朗天气。大汽球牵引的巨大条幅。设计新颖的充汽商品广告模型。四周高楼上悬挂着的各种横标、条幅。广场上错落有致，生机蓬勃的绿树。色块分明的观众方队及每个人手中的各色小旗，把一个在地震的废墟上修复的古城，装点得更加艳丽多姿…… 　　数万名身着节日盛装的各族群众，从县内外纭集广场，他们激情飞扬，为台上一个精彩的节目而喝彩，更为国内知名的歌星们的演唱而倾倒。 　　……我真难以相信，现在欢呼着的这些当地人的祖先们，怎么会想到要走出这片美丽的土地，几十人成群，赶着数百匹骡马，泼山涉水，出没无人之境，南下昆明，缅甸、越南，北上西藏，远出尼泊尔、印度，用高吭的山歌、叮叮铛铛的铃声和坚实的脚板，在历史的黄页上刻下一条条古道。 　　“是谁带来远古的呼唤，是谁留下永久的期盼……”藏族歌唱家宗庸桌玛正在演唱《青藏高原》，在她深情而又高吭嘹亮的歌声中，雄伟的雪山用它粗犷的声音，讲述着一队又一队马邦在它脚下艰难行进顽强；胸怀宽广却又神秘莫测的高原在为抛妻别子、背井离乡的父亲、丈夫、儿子甚至母亲的女儿真诚地祈祷、祝福。 　　我几乎看到了，一个粗壮朴实的男子汉，为妻子轻轻地擦去眼泪，深情地望一眼熟睡的儿子，向着父母的房间深深地鞠了一躬之后，迈着坚毅的步伐，走出家门，消失在茫茫夜空中；初次出门的男孩子，满怀着对外面世界的好奇，对自已已经是男子汉的自信，心不在焉地应付着母亲的叮嘱、父亲的教导，急切地向村口的集合地赶去；还有这样一些女子，她们不知是忘记了自己是女儿身，或者根本就不服气自己是女儿身，也挎上简单的行囊，走进男人的队伍，踏上希望之路。 　　于是，一群群父老乡亲组合成为一个个独特的群体——走南闯北的马帮！在马锅头的带领下，他们把云南、四川的茶叶、盐巴和家乡的伙腿、茧丝、银铜器皿驮到遥远的西藏、尼泊尔、印度，再贩回当地的皮毛、山货，换回自己的希望和家人的富足、幸福。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正如著名歌手成方园在台上激情演绎的《童年》。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父老乡亲一辈接一辈地走出家门，他们唱着家乡的《赶马调》，哼着在家乡柳堤上学会的情歌，披星戴月、餐风宿露，满怀期望，有时挑战生命的极限，有时奋勇摆脱毒蛇猛兽的纠缠，有时饱餐异国它乡的美景浓情，在气象万千的神川圣土上刻下了充满希望、充满灵气的足迹——中国茶马古道！ 　　他们从遥远的童年走来，在历史的辉煌篇章中，写下了“马钤儿响来玉鸟唱”交响巨制！ 　　“为了谁？为了谁？……我知道你为了谁！”茶马古道上文化重镇的现代舞台上，著名歌星祖海和州委宣传部长正临时搭挡，声情并茂地演唱着《为了谁？》。 　　是呀？千年的茶马古道上，深深的马啼印犹存，赫然在目；古道沿线，古朴的小村驿站还在，人欢马叫、打情骂俏的声音依稀可辨，却逐渐被宽敞的柏油路所代替…… 　　一串串的回音至今不绝于耳：马啼在青石上打凿历史皱纹的节奏，马铃铛摇醒丛林山涧的清脆，马锅头打呼哨问讯旷野的悠扬……。然而，不久的将来，这一串串的回音也将为大丽铁路上火车的汽笛声所取代！ 　　这是否就是一代代马锅头的理想？ 　　他们为了谁？ 　　“雄鹰呀，雄鹰呀，你把我的思念……” 　　藏族小歌手扎西顿珠庄重的神情，让我看到了马帮们活起来的足迹： 　　赶马人用自己的胆识和勇气换回了一桶桶黄金、一袋袋白银，把自己的家园，把自己的家乡建设得一天比一天美丽，把自己的家乡开发得一年比一年富饶，于是，大大小小的店铺、商号在家乡出现，马帮发展成为商帮…… 　　长亭外，古道边，先是有了马店，后来有了驿站，出现了小镇，南来北往的马帮、商贾、乡绅在这时纭集、交流，兴起了滇西北规模最大的骡马交易盛会——鹤庆七月会…… 　　雪山下，怒江边；洱海畔，滇池旁，家乡人走南闯北经过的地方，慢慢建起了自己的商号，有的越来越大，成为富甲一方的巨子。 　　可以想象，当年昆明的鹤庆会馆是何等的辉煌，名躁一时的滇西北三大商帮之一的鹤庆商帮是多么壮观，巾帼不让须眉的马锅头阿十妹又是怎样让自己的人生赋予传奇色彩，令人感叹，叫人回味…… 　　正是这些淘到了第一桶金的“马锅头”和“马脚子”们，带动了一批又一批富商巨子，回家乡办起了学校、书院，成了建设家乡的实业家。于是，也才有了家乡文通武达的前途，物阜民安的繁荣，文献名邦的美誉！ 　　是的，正是这些飞越高原、飞越大洋的雄鹰，用他们敢干冒险的精神，为大江南北、长城内外各民族物质的大流通，文化的大交流，民族的大融合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也给后人留下了取之不竭的精神财富！ 　　他们的目标永远只有一个——明天！ 　　他们的理想永远只是两个字——发展！ 　　他们的精神已经被注入一条条永远的茶马古道，这就是——奋斗！ 　　我大胆地猜测：这也许就是后人要举办茶马古道文化旅游节的初衷吧？ 　　真应该感谢几位远道而来的歌星们，用自己动人的歌声，对茶马古道精神有意无意的演绎。
二00四年九月三十日夜草于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