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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共和巷的下午

2020-12-03抒情散文薛林荣
共和巷的下午(约1420字)薛林荣共和巷的下午,斑驳高墙上阳光繁盛,暮春带来温暖的消息。从汽车站去单位,我无数次经过这个巷道,它南北向连着两条城市交通干线,像城市秘宫中的一条秘密通道,似乎专为行人提供避开车辆的捷径,架子车和三轮车夫深谙此理
  共和巷的下午   (约1420字)   薛林荣   共和巷的下午,斑驳高墙上阳光繁盛,暮春带来温暖的消息。从汽车站去单位,我无数次经过这个巷道,它南北向连着两条城市交通干线,像城市秘宫中的一条秘密通道,似乎专为行人提供避开车辆的捷径,架子车和三轮车夫深谙此理,他们每每穿越共和巷,合情合理地将家装材料输送到城内某一户人家的楼下。   冯国瑞故居在共和巷西侧另一条更小的巷道之北,进了屋宇式大门,迎面是砖雕影壁,二门的形制与风格却迥异于天水普通的垂花门:这是一座砖木雕刻的拱形门,和北京的京师同文馆的大门有些相似,颇有西洋建筑的意趣,其顶部向上的“人”字曲线显示出一种与天空抗争又对话的渴望。我不懂建筑,不知道中式影壁配着西式拱门的冯宅是不是天水民居的一个特例。   我在冯宅第一进院子中拍落在甬道上厚厚的一层花瓣,风过处碎花落颈,煞是一番绝好春光。于是吟了冯国瑞先生的诗:“落花如雪大如席,一时消歇有如此。”又吟了“雨浓花暖正春暮,旧时巷陌成近忆。”想起前几年抄录冯氏《绛华楼诗集》时,只觉冯诗清新明快,不料置于此时此地,始悟其诗“涧底流莺”之妙。   进得第二进院子,见“冯国瑞故居”的横匾下,一位老人正危坐修身。她头发白如银雪,而神色慈和,一望即有娴静之美。我说,您是周老师!她的笑容于是绽放如前院之花,满院春色此刻更酽。我知道她是冯国瑞先生的长媳周贞吉。去岁参编《天水名札》时,我看到了任继愈、季羡林、史树青、张舜徽诸大家与周贞吉老人的通信,对周贞吉女士整理冯氏《绛华楼诗集》多有赞誉,即知其人孝思不匮,与冯氏门生张举鹏等一道承担了纂拾遗著之重任,不由肃然起敬。   共和巷的下午,我和周贞吉老人在冯宅大院的廊檐下拉家常。她居然知道我的名字。这个院子之安静,使人想起“陶潜三径”之类的隐居之所。冯氏有诗:“幽静谁寻车马静,午阴贪坐薜萝新。”所吟应当就是这种幽静,好比李清照“小院闲窗春色浓,垂帘未卷影沈沈,侍楼无语理瑶琴。”的意境。但这里没有瑶琴之声,只有一个老人说话的声音。如果还有声音的话,那应当是花开的声音、绿叶舒展的声音。     我和老人不紧不慢地聊着,又参观了冯国瑞故居陈列室。我觉得,冯国瑞之为一代陇上文宗,一方面是他延续了明清以来秦陇之文教失揆带来的频临中断的文化气脉,另一方面,则是使麦积山走出了草堂春睡。其之为“宗”,陇上学人心悦诚服。今看冯氏著作,尤其是看其刊印于不同时期的《麦积山石窟志》,更觉冯氏是麦积山石窟的掌灯人,他手中的灯盏照亮了密如蜂房的洞窟。   最后,周贞吉老人推开堂屋的一页隔扇门,带我去看后檐廊。   那儿其实是冯家的厨房。   共和巷的下午,将近五点,冯宅的晚饭差不多已经准备停当。他们在包韭饼,包好后置于油锅煎熟。这是一道传统的天水小吃,在我眼中,它代表着天水式点心的精华:精致而又实用,是一种味蕾的寻根。韭菜芽之初发,极具清香,用才子李渔的话讲,“是其孩提之心之未变也”。于是韭菜饼作为一道面点,寄托着一个古老城市中居住的人们用以消受长日的饮食方式的精粹。   我去冯宅看民居,不料看到了这座城市饮食生活的细节,这无疑是意外收获。当年周作人抱怨“住在古老的京城里吃不到包含历史的精炼的或颓废的点心是一个很大的缺陷”,而天水的这个书香门第,在那些写满书法的隔扇门心板后面,韭菜面点的香味扑鼻而来,延袭着一股经世流传的生活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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