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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疼痛的宣泄{修改稿}

2020-11-29叙事散文心事成荷
疼痛的宣泄我不喜欢这条河流,特别是夏天看着它咆哮的日夜兼程的流淌马不停蹄的诉说,我更是痛彻心肺。两岸星星点点的花并不幽香,散发着腐尸的气味,总像是幽怨的眼睛日日夜夜的哭泣,我想那总是谁的疼痛开满一地。我总是无数次的想起你被水飘着远去的样子,
            疼痛的宣泄   我不喜欢这条河流,特别是夏天看着它咆哮的日夜兼程的流淌马不停蹄的诉说,我更是痛彻心肺。两岸星星点点的花并不幽香,散发着腐尸的气味,总像是幽怨的眼睛日日夜夜的哭泣,我想那总是谁的疼痛开满一地。我总是无数次的想起你被水飘着远去的样子,呜咽的那种疼痛的宣泄.“飘”这个词凝结着你的心事就成了潜伏在我体内伤口的一种病毒,随时都有发作的可能。    你的生命从一落地就写着一个大大的“穷”字,缺吃少穿,生活潦草倒也无病无灾。你有着中国农民地道的憨厚,没出过远门没见过大世面,也没有说过慌,很实在的活着,安心的侍弄几亩薄田。总记得你的样子,在冬天的暖阳下双手插在棉衣袖里,眯着眼用一些废弃的报纸精心的卷你在市场里廉价买来的“末糊”烟丝。阳光渗进你沟沟壑壑的皱纹,折射出简单而具体的满足与幸福。日子在冬日的暖阳里转来转去,在你记忆里刚不尿床的儿子一夜之间长成了大人,开始在你面前提起了媳妇,住的安然的房子也东倒西歪,累的似乎要爬下。你无法继续享受那份安详,“末糊”烟丝也在角落里潮湿发霉。我回忆这些的时候是在阳光下,阳光刺伤我的眼睛,流出你伤痛的碎片。    终于你通过一个亲戚的关系,到一个厂里做临时工。你对那个亲戚百般感激,你能拿出来的唯有自产的几辫大蒜和五斤清油,你感恩万千的去道谢。以后就很少见到你,偶尔一见不是你大声的唤我的乳名我真的无法认出你来。脸被碳灰浓抹,只有微笑的时候牙是白的,同样污浊的工作服夸张的裹在你单薄的身上,像一个沉重的枷锁在阳光下摇旗呐喊。你很兴奋的说着你的收入,你打算秋天买些木头,春天修几间新房,一分一厘的给我算着,眼里溅出喜悦的火花灼伤着我疼痛的神经。再次见你是在医院,苦难总是尾随着不幸的人,偶尔见你幸福一下便嫉妒的咬牙切齿。和往常的中午一样,你躬着腰,脸上挂着黄豆大的汗珠拉着沉重的料车一步一叩首的走,突然脚下一滑------等你醒来已是次日中午,管子插在你所有能插的地方,只有一条腿象征性的动了一下,也许药物的作用你没有疼痛的感觉,只是说:“把腿埋在坟园里吧!”说着,平静的好象在说一只猫和一只兔,与你无关。好心的亲人为了安慰你,向你诉说赔偿的情况。“14万?”你吃惊的喊了出来,把嘴张成大大的“O”型,一个你一辈字也不敢想的天文数字。苍白的脸上全是笑容,你很满足甚至有赚了一把的快感。一条腿换来14万,你觉得很值,你喃喃的说:“某单位的车把人撞死了才赔了八万!”你觉得你的一条腿买的价高了,有些良心的不安。当你知道厂家还要给你按一副假肢和购买一副轮椅时,你连连的摆手,脸都红了。再没去看过你,听家人说你修了房子,还开了个商店,日子过的很好,听的时候总感觉有一种疼痛在身体里蔓延,只是找不见准确的位置。    最后一次见到你是在父亲的葬礼上。你穿着一身干净合体的兰色西服,很消瘦,除了苍白面部没有任何的表情,假肢完美的替代那条你被迫“下岗”的腿。没有人扶你,你很慢,很艰难的来到父亲的陵堂前,直立着像一个长长的“!”号。你咧了咧嘴,满嗓子的哭。别人都说你是个好人,终于翻身好好的过下半辈子了。看着父亲遗像前的“奠”字,看着你孤寂的背影,我依稀感觉到你有无法释怀的痛,一直隐忍着独自咀嚼消化,所有热心的问候都换来你一个默然的表情。你整洁的外表模糊着别人的眼睛,繁华在别人的议论甚至羡慕中。而这却是一生中我最后一次见你,三个月后我去参加了你的葬礼。你把自己交给汹涌咆哮的河流,在所有人不可思意的吃惊中,你的死也众说纷纭。谁也无法给谁一个交代,谁也无法给谁一个说法,也许天知道,而天却不言语!    家人把你宝贝似的从医院把你接回家,当神一样恭着。你是在你女人无数次骂你:“无能,没本事”的沉默中过了半辈子的,突然这样的待遇,你感觉无所适从。你亲眼看着你长大的儿子张罗着利索的修起几间宽敞明亮的新房,你看着媒人带着蜜一样的笑一趟一躺往你家里跑,你觉得幸福原来是这样的。几亩薄田不需要你去侍弄,所有的家务活不用你去管,你安心的为你的妻儿做压花肉。记得那年过年,你的妹夫送你一块压花肉,你舍不得吃,也不准孩子吃,你打算等亲戚来了切个凉盘端上桌面。可孩子的馋却无法控制尽管你藏的很严密,孩子在前面边跑边吃,你大步流星的追。孩子咽完最后一口停下来,你抡起的拳头缓缓的痛苦的放下,抱着头蹲了许久,才为惊恐的孩子擦去嘴上的油腻。多年来你一直耿于心间,如今你有足够的时间足够的能力为孩子做最好的压花肉。你看着你的亲人贪婪的吃相,你满足的笑着,哼着小曲儿。没有永恒,什么都经不起时间的拷打,时间残酷的证明着一切。你发现家人的脸上总有阴云漫过,你做的压花肉在角落里如同你很早遗弃的发霉的“末糊”烟丝。你有一种被抽空的感觉,像一个瓷器无力的挂在天空,你惊恐不安,你不停的做自己不停的吃,咽尽你永远无法诉说的悲哀。你一点一点的忍,一点一点的累计着,在自己的心上搭上最后的一丝痛苦之后,你轰然倒下,绝望的死心。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想一定噬心毁骨。我在你跳落的岸边很久很久的伫立,眼泪落进汹涌的河流溅不起一点浪花,无情的被带走。无数烟蒂像你无数的心事遗落在风里无人问津。烟蒂为证,你在河边是站了很久很久的,一番思想争斗之后,最后还是怎样的绝望让你与生命做撕心裂肺的割舍,与你挚爱的亲人无情无义的一刀两断?听人说你跳的时候大声喊了一声“妈”。你三岁丧母。还有人说,你一定是遇上了鬼魂,说的有声有色。还有人说,你有钱了,所有的亲戚都找你借钱,你穷怕了,怕亲戚借了不还,不借又得罪人,你为了堵绝上门借钱的亲戚,乘和家人吵架的机会跳了水。有人叹息:“命薄了没办法,命里有三两银子,多花一吊阎王就找你-----”     那一年里,你是我送走的第三个亲人,也是死的最悲惨的一个,你用一个最有震撼美的词“飘”结束你悲怆的命运,但这个词是否能诠释你心里的苦?天知道!你被打捞出来已是面目全非,连入殓你的人都不敢看,就用一块红绸子把你的头包住,擦去你身上的泥沙让你残缺不全的入土为安。远处的渡口,对岸的灯火,每次看到你呀呀学语的未曾谋面的孙子,你落水是喊的那声:“妈”就像一个惊雷,炸开我的疼痛像河流里翻涌的浪一直流着向前,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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