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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 失声

2020-11-29叙事散文江南行
失声引子孩子在胚胎里发出天籁般悦耳的歌唱,村人称奇,纷纷前来聆听。在院门外,这声音婉转悠扬,直上云霄,听得人忘乎所以。但当村人踏进他家的门槛时,这声音便嘎然而止,孩子怕羞。了解到他这个独特的嗜好后,村人就不在去打搅他,让他尽情地歌唱。劳累了
             失声              引子   孩子在胚胎里发出天籁般悦耳的歌唱,村人称奇,纷纷前来聆听。在院门外,这声音婉转悠扬,直上云霄,听得人忘乎所以。但当村人踏进他家的门槛时,这声音便嘎然而止,孩子怕羞。   了解到他这个独特的嗜好后,村人就不在去打搅他,让他尽情地歌唱。劳累了一天的人们在他轻曼舒缓的乐曲里安睡。时长日久,他的声音渗透到各个角落,成为一把扶手,一个靠垫,一张安稳的床。村民对他的歌唱产生了严重的依赖,从来没想到过他会失声。   但他出生后,不知什么原因歌声就再也没有响起过。他害羞,他害怕见到人。村里的人都以为他哑了,不能再歌唱了,很是惋惜。其实,他没哑,他完全保留了歌唱的能力。但是还是有越来越多的陌生人涌来,为得就是能听他唱上一曲,结果他们往往是高兴而来,扫兴而去。但这并不能阻止他声名远播,慕名而来的参观者络绎不绝。   父母下狠心,要为他医治。请来一茬又一茬名医,始终没能医好他的病。他心里清楚得很,这些庸医是治不好他的病的,这点,他很自信。不过,更可怕的事情终于出现了,他在医治的过程中,被彻底地治哑了,他真得不能再歌唱了。   但是,人们还是不放过他。各种集会总少不了他的身影,不需要他唱歌,只需往那一站,足以。   后来,为了纪念他从艺十周年。演出公司专门为他办了一个世界巡演歌迷见面会。每到一次掌声雷动,盛况空前。   他站在台上,飘舞的霓虹灯让他感到虚幻,眼前的人失去了踪影,自己的肉身消失地无影无踪,只有彩灯闪烁。   他有些饥饿,顺手从兜里拿出一棵大葱,咬了一口,台下掌声撼山。他慢慢咀嚼,然后吞咽。他又咬了一口,台下高声欢呼。他实在忍不住,放了一个屁,台下人群狂欢……   彼时,窗外阳光明媚,人声鼎沸,叫骂声,吆喝声,鸣笛声,嘈杂声,声声入耳。悦斌兄心情很好,这是他向我讲述的最近构思的一个小说的梗概。
           符号以及不在场   夜里辗转反侧,数着数字进入梦乡。睡梦中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不知什么原因,大家突然集体失声,见面只有相互比划,交流起来非常困难。要想说话,唯一的方法就是获取一定数额的标点符合。逗号,只能说上半句;句号能说完整的一句;分号,可以间歇,留有喘息的余地……一时间,物以稀为贵,某某为讨好某某,从别人那来买来一定的标点符号,再送给他要讨好的人。   你要说一句完整的话,就要获得相应地符合。获取符合的手段,无非就是剥夺其他人言说的权利。人只要有欲求,就有交换的可能,一个个符合在传递,越来越集中到极少数人手上,绝大多数放弃了说话的机会。缄默,没有涯际的缄默。而极少数人获得的标点符合够他享用几世,于是他海阔天空,滔滔不绝……   不肯忍受这刺耳的声音,我惊醒了,原来是一场梦……   周围是空洞的,看不到尽头的空洞。黑暗与黑暗相连接着,冰冷而又麻木,像漫无涯际冰封的海面。眼睛是光亮的,潮湿的,温暖的,一滴滴,无声地洒落在海面上。孤独地寂寞着,很想找一个人说说话,但此刻,他们都不在眼前。一个人自言自语,又怕打搅了邻居的安睡。   精神恍惚,莫名的失落。死了男人的阿庆嫂来了,她一个人拉扯着一堆孩子,艰难地度日。男人的矿难死亡补偿金,因黑心矿主的逃离,四五年了而了无踪影。大孩子出去打工去了,二儿子也有十五六了。前两天回家,她还拖我给他在城里找一份工作干干,但我没应答。我帮不了他,满心的愧疚,一个普通的职员并没有她想像地那样有能量,谁会在乎一个人近乎哀求的请求。   还有因癌症病死的姨嫂,也走过来了。她今年可是刚40出头,还有很多心愿等待着她去完成,但她还是没有抗争过命运,不甘地走了。过去她老是胃疼,一直没放在心上,疼的厉害的时候就买点止痛药吃吃。后来,她实在忍受不了了,才到医院去检查。这一查,竟然是胃癌晚期,天好像一下子塌了下来。   姨哥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女儿已经出去打工,儿子正在读初中,成绩非常棒。姨嫂得的这病,她并不知情,家里人一直瞒着她,告诉她只要积极配合治疗,就一定会康复。她舍不得孩子,她还有太多太多的心愿未完成,她就顽强的活着。后来,她的病情一天天恶化,她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看着买回来的大把大把名贵的药物,看着一张张拍的片子,看着一针针扎进血管的吊针,她揪心的疼痛,她实在舍不得钱就这样白花花地流走,被自己糟蹋了。自家多年的积蓄没了,女儿打工的钱没了,儿子上学的钱没了,亲戚邻里的亲能借的借了个遍……   当我回老家看到她时,她正躺在床上,我仿佛看到一只行将熄灭的蜡烛。她的脸上失去光泽,瘦成皮包骨头,有些扭曲变形,两只眼睛就像一个无底洞,不能言语,只是微微扬起瘦长的手,然后放下,她努力地想说些什么,但一个字也没有吐出……   这是我第一次真正面对死亡,她的身形已严重扭曲,我心里不寒而栗,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可怕的表情,一个人面对疾病,面对死亡竟是何等地脆弱,我的思绪气若柔丝,大口地喘着气。我没有帮上太多的忙,辜负了姨哥的期望,孩子们那痛彻心灵地呼喊,一一次地撞击这我,在他们需要帮助的时候,我却没能发出自己声音……   就像一幕幕电影,在眼前展现。有的人来了又去了,有些事在正在发生或者已经结束,世界岿然不动,扬起眉毛独自偷笑……   一个小说作者突然来了兴致,写了一篇小说发到网上,结果却遭到八天的非法拘禁。这样的事情竟真实地发生着,让人感到匪夷所思,但事情的的确确发生了。被拘禁的小说作者与我素昧平生,我只是从网上看到了一些关于这件事情的争论。他虚构了一个地方煤矿,这里的矿领导大搞军事化,全矿矿工无一例外地加入到军训行列中来,为的是庆祝一个即将到来的重大节日。他们放弃生产时间加班加点训练,还从部队借来军人和服装,以充盈他们的队伍,在阅兵仪式上,矿领导学着国家领导人检阅时的样子,在那里挥手,在那里表演……就因为简单的故事情节暗合了一些生活中的影子,无中生有的影射罪名扣在了他的头上,从电脑的IP地址顺藤摸瓜找到了他。与他一起被拘禁的还有七八人,都是因着这样那样的原因。面对愚昧和无知,人们更多的是冷漠,群体的冷漠,民族的冷漠……我们没能发出声音,在一旁静静地观望……
             后记   人终究要睡醒,一觉醒来是什么天,无从知晓,或许是夜晚,或许是黎明,或许是雨雪天,或许窗外阳光明媚……   风继续吹着,一刻也没有停止,吹过天空,吹过田野,吹过心窝。我的眼睛被沉沙迷住了,看不清光亮,看不清来来往往的行人的怨愤,看不清他们内心燃烧的火焰……   于是,沉默成为我最佳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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