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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鼻 孔 里 的 春 天

2020-10-26叙事散文安徽李天斌
鼻 孔 里 的 春 天李 天 斌阳光。野草。柳条。还有空气,围着鼻孔摇曳的清新的气息,钻进了五脏六腑。这样的气息,一年只有一个轮回,规律地俨如音乐的节奏,就像蛇要冬眠,大雁南归,青蛙颤叠的嘶叫,只有在不同的季节才能领略着不同的气息。春天,这
        鼻 孔 里 的 春 天           李 天 斌   阳光。野草。柳条。   还有空气,围着鼻孔摇曳的清新的气息,钻进了五脏六腑。这样的气息,一年只有一个轮回,规律地俨如音乐的节奏,就像蛇要冬眠,大雁南归,青蛙颤叠的嘶叫,只有在不同的季节才能领略着不同的气息。春天,这个用呼吸便可以感受到的音符,跳跃着舒缓的韵律!我睡熟了。任凭鼻孔在宁静的夜的湖畔游弋,是我的气息惊吓了芦根边穿梭不歇的觅食嬉戏的鱼儿,虾儿,我的鼻孔终于在狗尾草和柳条的清香里陶然了一整夜。   河蚌。螺丝。泥鳅。   还有喜鹊和盛开在坡埂上的映山红。池塘清澈见底,水草依依,凝视着一条条直或者弯的线条,抑或是一湾掀不起波澜的漩涡,仿佛我就是一条鱼了,却不能悠然自得。   村姑。青石。衣板。

  还有躺在小竹床上睡得很香很静的婴儿。村姑就在离我不远的河的对岸。我走近了,再走近。她一定是刚喂完了孩子奶水才抽身忙碌家务的,一对凸起的乳房,潮湿的印记十分明显。这分明是一种爱的凝结。她低头。抡着棒槌。一篮尿布已经洗完。   是春天,散放着芬芳的书页   不是盛夏,那个季节   可以静听蛙声,享受闲逸   鼻孔里,灵动的气息已经飞得很远   我,我一个人   坐视河面涟漪,抑或   斜倚残枝发新芽的柳树

  吸入鼻孔里的空气,透出   丝丝温和与湿润   我要说。我终究要说。因为,我的鼻孔再也嗅不出故事里的人的气息。曾经的爱,太荒芜;每个冬天,都像在飘着雪花,看不见,心跳的姿势;有谁能够,和我一起站在海边看日落;蓝蓝的天空,没有寂寞,有的是怀想故人的梦呓,沉睡中祈祷一个传说中的美妙;我站在沙漠的边缘,感受一群正在奔跑的骆驼的激情,它们艰难地走,在漫天飞沙的脊梁上艰难地走;曾经是你,忘却自己,却没有人给你承诺。我临水而伫,倚窗远眺,独看夕阳独自叹息,一股缓缓坠落的相思凝固了,凝固成且美而且忧郁的弧线。   天的恩赐,在春天的鼻孔里迂回,那是季节游走时留下的痕迹。   我把掌心温存在一节已经展枝的垂柳的面孔上,我听到了柳条心跳的律动,听这个季节里最动人的声音,聆听着一位老人的声音,我爷爷的声音。   泥土将你的躯体压在下面,草皮成了你的外衣。此时,我的爷爷一定站在长满野草的山头上向家里张望。爷爷的眼睛在蜿蜒的绿野间行走的人群身上一一地停留,他知道,春风一吹,他的儿孙们就要上山来看望他了。   素花。清泪。纸灰。   还有,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三月的柳笛吹拂着一些被寒冬尘封的思绪,撼动了一些日子里已经沉淀的音容,一些痛楚的追忆。   我闻到了风的味道。一种酸酸的味道。风是灵性轻柔的。雨淅淅萧萧,凝重而忧郁。清明不下雨,就是下雨也是从行人的眼角开始,淅淅沥沥。这是一场揪心的雨,一场哀伤的雨,一场祭奠的雨,滴落在千古清明的坟墓边缘。只有清明的雨,只有那花红柳绿,只有永远孤独在那里的墓地。每及此刻,总想邀一位善弄乐器的友人,看着他用一支长笛撑开这个季节的天空,敲打着悬挂在心中的弦子,和着春的呼吸在柔和的音律里共鸣,让一曲曲追忆悲凉的哀思的情调舒缓地飘逸。无疑,这个季节是最亦凄亦美的时刻,是思念的时刻。墓碑就是一部厚重的古书,内容早已被晨耕的老牛拉走很远,留下的是长长的辙痕,沉沉地压着地面。   记忆仿佛是冬日里映山红留下的最后一粒褐红色的果实,开始孕育一种近乎朝圣的心情,一种声音,一段心事,一片感恩。千年的故事,鲜活地陈列在了祭坛上。   岁月跨过春分的温润,不少人便直奔清明的哀婉而去。这个时侯,我的父亲便会准备一些红的鞭炮、黄的纸钱、花花绿绿的的冥钞,带着一家老小去上坟。这个时候的父亲总是少言寡语,眉宇间始终萦绕着浓浓的忧思。就是啊!睹物思人,怎能不黯然神伤?尤其是爷爷的溘然故逝就似韧性很固的藤蔓,缠绕着父亲隐隐作痛的记忆。这对于天真无虑的后生们来说,耳闻往事不过是一种抽象飘渺的概念,对生活的理解更失之于肤浅,这也许是缺乏切身体会的缘故罢,在他们脸上难以看见丝毫的悲戚。   我闻到了紫色的青藤的味道。苦。涩。乱入麻的青藤在那座长满青草的坟茔上爬满孤独。我的鼻孔出奇的脆弱,像风。像青藤的蔓。每次面对爷爷的坟茔,都会用憔悴的容颜在等待,孤寂的泪水早已被苍穹吞噬。袅袅地青烟弥漫着最初的哀伤,飘动的白纸落花如雪,冻结了我的灵魂,爷爷以它全部的疼痛,全部的爱恋,全部的不舍,抚摸着后人。这个季节的鸟翅,宛如天使的暗语,划动暮色的苍重。   我闻到了那千丝万缕的在苦涩中吸储已久的清香,也想起了割自己的肉给饿晕的重耳吃的介子推,那个临死不忘劝戒重耳清明的介子推。   割肉奉君尽丹心,但愿主公常清明。   柳下作鬼终不见,强似伴君作谏臣。   倘若主公心有我,忆我之时常自省.   臣在九泉心无愧,勤政清明复清明。   介子推走了,留下了一片丹心。爷爷走了。一生辛劳。一生仁厚。留下了他对儿孙们无限的爱。爷爷走时正值盛夏时日,那时我还很小,但也记事,是一堵墙重重的压在了他的身上。于是,陪伴他犁田的老牛便和我们一样的悲伤。于是,他戴过的那顶草帽也落了一层层厚重的尘灰。于是,父亲没有了父爱,孙儿没有了疼爱自己的爷爷。我。还有我们。再也不会有半点的报恩机会,这是我今生的遗憾。 爷爷的恩情绝不亚于介子推,我唯有把爷爷的这份爱深埋于心,但愿我不要愚钝。   清明时节,雨并没有来,有的只是满落于心的尘埃。坟头上的杂草已被清理,爷爷端坐在袅袅的青烟中看着我们微笑。   爷爷,不知你能否收到我们的哀愁?              ——谨以此文缅怀我的爷爷                时值2008年4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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