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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一切没有什么不同

2020-09-24抒情散文周施梅

(那时,以为一切就这样不变下去,其实生活每天都是在变化的,只是有些变化不是那么明显罢了。而现在所习惯的,也希望就这样一直延续下去。)一切没有什么不同。早上还没睁开眼睛,先生就在一边叽咕:该起床了哦,该做早饭了。我转了一个身,回一句:你怎么
(那时,以为一切就这样不变下去,其实生活每天都是在变化的,只是有些变化不是那么明显罢了。而现在所习惯的,也希望就这样一直延续下去。)
一切没有什么不同。


早上还没睁开眼睛,先生就在一边叽咕:该起床了哦,该做早饭了。我转了一个身,回一句:你怎么不起床,你怎么不做早饭呢?女儿探进头来问:妈妈我穿什么衣服?


虽也是睡意颇浓,极其不情愿起床,被他们这一叽咕,睡意全无。干脆还是一如既往,睡眼惺忪地穿衣,洗手,去厨房做早饭。做好了早饭,然后,女儿要穿的衣服找出来,就去洗脸刷牙,早饭有了落实,先生则放心地赖在床上再睡一小会。等女儿洗刷完毕,穿戴整齐,先生也起床,餐桌上定会有可口的早餐等他们享用。情愿和不情愿,反正我习惯了这样,这跟平时没什么不同。


出了门,我抬头看了下天,有点阴,说不定一会还要下雨。晴天雨天都很正常,已经连续下了几天雨了,就是再继续下也没什么不同。


走到门口,保安还是那个年龄大些的,穿着洗得干干净净的保安服站在那里,笑眯眯地看着我说:不用打卡了。他真好,早早为我开了门,怕我刷卡浪费时间,就行了个方便。这不算违规,因为我在这里住得很久了,我每天进进出出的,他已熟悉了。

穿过小街,路边的那家商店已开门,大清早生意还比较冷清,门口依旧趴着一白一黑两只小狗,它们在互相抓玩,丝毫不理睬行人,它们差不多每天都这样,快乐在自己的世界里。


不远处有几个卖早点的摊位,火烧,油条,馄饨,拉面,摊主都在那里热火朝天地忙碌着,看我走过,招呼我,我笑笑说,早吃过了呢。


再走一点,拐弯处,又遇到那个女人。她蓬着乱糟糟的头发,依在墙角,颧骨略高,脸颊很干瘦,目光斜斜地看着我,透出一种冷冷的寂寞。


我的鞋跟敲打着马路,在清晨的寂静里声音格外响,走过她身边时,她忽然诡异地笑了,露出白的牙齿,很冲动地尖声对我说“喂!你昨天从这里走时撞了我一下呢,你看,这里还有一块青。”,说着,她趔趄着要凑上来,意思是给我看她所谓的青。我照旧不理她,加快速度绕过她,继续前行。这很正常,每天经过这里,只要看见我,她就会这样说,说得我甚至以为是不是真的撞到她。


有一次,我忍不住轻轻分辨:你在墙角,我在路上,离你远着呢,怎么会撞到你?你哪有伤?你是自己不小心弄的吧?她立即精神十足地仰起头,瞪大了眼睛,恨恨地喊起来:来人啊,都来看啊,她欺负了我。这时陆续走过的人小声说:她受过刺激,别理她。于是,我不再理她,继续走我的路,听她在身后自言自语,又在对下一个经过的路人说“喂!你昨天从这里走时撞了我一下呢,你看,这里还有一块青。”


她的确是个有些不很正常的流浪女,不知道关于她的详细,只是经常看见她邋遢地蹲在这里,身边有几个装了点什么的塑料袋。尽管她见了人有时会嚷,但这跟平时没什么不同,无论她大声地吵嚷,还是喃喃地说什么,我起码知道她好好地在那里。有时也见她安安静静地坐着,手上扯一缕缕花花绿绿的绒线,专心且饶有兴致地在那里勾织着衣服类的,尽管永远也不会成功地完成,却够她忙的。我想,天冷了,但愿她的家人能找到她并将她带回家。


距离她不远,还有一个瘦小的男子,算个中年人,见了我会傻傻地笑着叫“大姑,大姑”,然后,朝我伸出龌龊的手,我必须找一点零钱递过去,他就憨憨地笑了:大姑你真好。其实我哪是什么大姑,他见了谁都这么喊。听说他讨了钱会回家孝顺他年迈的母亲。结果就习惯了,看不见脏兮兮的他,听不见他喊,我就担心他出了什么事。


走过去,接近小公园了,那里有一群练太极拳的人,衣袂飘飘,一招一式,颇有些仙风道骨的韵味。每天早上路过都可以看见他们,这很普通,也很正常。他们热爱生活,努力使自己的生命保存活力,他们活动着自己的身体,影子却活动在我的视线里。 再继续走,就快路过学校了。门口那两棵高大的松树很醒目,静静地立在那里,像两个忠实卫士。我知道我走到树下时,会有轻微的风声穿过,似是向我致意。


然后,我到了单位,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新的一天就这样开始。没什么不同。


假如每天,我睡到自然醒,先生和女儿不嚷着要我早起做早饭找衣服,也许我就会觉得奇怪了。


出门看不见风,也看不见雨,更看见不阳光,摸索着走路,这才不正常呢。保安看见了我,拉达着脸,不给我开门不说,脸色像阴天,那才不正常呢。


商店门口,忽然不见了那一白一黑两只小狗,冷冷清清的不说,它们到底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很反常嘛。


卖早点的摊子都不见了,悄无声息的大街,本来旺火香喷喷的,忽然连个饭渣渣都不见,那才不正常呢。


走到拐角,不见了那个女人的身影,听不见那个脏兮兮的男子叫我,我就不知道他们的安危,这种现象不同于平常,不免让人担心。


走过小公园时,那里空无一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片沉寂,路过学校门口,看不见那两棵高大的松树,会纳闷怎么回事。


到了单位,领导说你可以不用工作了,回家吧,那才不正常呢。


我要一切都正常,也许很平庸,每天都没什么不同。


一切就这样延续下去,每天,起床,做早饭,一家人吃完早饭后,走出家门,天晴或阴,看见那个保安,看见那两只小狗,看见那个女人和那个男子,看见晨练的人们,看见那两棵松树,然后,在单位开始工作。


就这样,无论晴天还是雨天,生活在继续,单调,乏味地一个模式,吃饭,走路,工作。知道一切安好,一切都很正常,这就足够了。


但愿每天都这样,没什么不同。



[ 本帖最后由 周施梅 于 2010-10-18 21:2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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