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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敲门的声音

2020-09-24叙事散文王小忠
敲门的声音偶尔的机会,我认识了住在楼下的两位老人。我搬到这儿的时候,他们大概住在这里很久了。逢到小镇赶集日,会遇见他们拎着大大小小的袋子,吃力地攀楼梯。小镇在偏远的西北,地处高原和雪山边缘,一来交通不便利,二来物业不健全,停水断电的事情常常
 
  敲门的声音   偶尔的机会,我认识了住在楼下的两位老人。我搬到这儿的时候,他们大概住在这里很久了。逢到小镇赶集日,会遇见他们拎着大大小小的袋子,吃力地攀楼梯。小镇在偏远的西北,地处高原和雪山边缘,一来交通不便利,二来物业不健全,停水断电的事情常常发生。   这天,我刚下班,踏进楼道的时候遇见了他。他正拎着一桶水,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上着。他大约六十多岁,双鬓间头发稀少,且已花白。我从他手里接过水桶,从一楼提到五楼。他老伴儿见我进来便慌忙关上了敞开的卧室门。我把水放到厨房,转身的时候,他也进来了。他让我坐在沙发上,执意留我在他家吃饭。我顺便坐了下来,他给我倒了一杯水,坐在我对面。老人的说话遮遮掩掩,小心翼翼。我没说什么,因为住在同一幢楼上的住户几乎都不认识,见面如路人,大概寻常不过了。而对于上了年纪的、且住惯乡下的老人们来说,这就有悖常理了。在乡下,凡是进门的都是客,倒茶做饭,说说门里门外。   和我想象的一样,他开始问我的老家在哪,父母可好,在哪个单位上班等等。我笑着一一回答了他。我的父亲也有这个习惯,父亲在乡下住了几十年,来我这里几天就叫着嚷着要回去。来几个同事,或是朋友,父亲总是像查户口一样,问个不停。老人问完之后,他也笑了。他说,他们家在距小镇很远的山窝里,在这里住了一年,都快住出毛病来了,想回家,却又身不由己。当我和老人说话的时候,我听到了卧室里孩子的哭叫声。老人进去了,他的老伴儿却出来了。她的老伴儿年龄和他差不多,她出来后显得有点不好意思,没问我什么,只是添满了水杯,然后就进了厨房。老人出来了,老人跑着一个几个月大小的孩子。小孩子长得白白胖胖的,闭着眼角,啃着小手。老人依然坐在我对面,一边抖着孩子,一边跟我说话。老人说,孩子也是工作的,在乡下教书,很忙,一月半载回来一次,媳妇同样在乡下,前几日回去了,孩子小,说是请不上假,所以让他们过来了。其实,带孩子在乡下好,可他们不放心。老人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神情忧伤。他说,一代一代都在乡下长大的,长的很健康,有什么不放心的。老人说到这儿的时候,我明白了。我没有见过老人的孩子,但是我想他的年龄应该和我不相上下,可我和他的想法却是大相径庭。   我和爱人都是当老师的,也很忙,当时也想过让父母和我们住在一起。但是,父母说什么都不肯来,说是住在楼上他们不上一个月就疯了。我理解,父母是农民,忙时背着孩子在田地里劳作,闲时抱着孩子在土凹里晒太阳,三五一群,东拉西扯。住在我这里肯定不习惯,我们一上班,家里就静悄悄的。一没熟人可说话,二没地方去转悠,按父亲的话说,和蹲监狱没啥两样。于是我们就把孩子带到乡下,转眼间两三年就过去了。孩子很健康,就是黑了点。我经常跟人开玩笑说,这皮肤才是健康的表现,才是男儿本色。其实,就我个人的看法,小孩子应该有一段在乡下的生活经历,那段经历在他们不久的将来会成为生命中最为可贵的东西。   从他家出来之后,我很少再见到他们。这天周末,我做完工作之后,打算才开始看电视时,突然听见了敲门的声音。是他——楼下的那位老人,他神情慌张,我让他进来坐下,老人嗫嚅着,不时抱怨自己的命运,不时怒骂自己的儿子。我倒了一杯茶给他,等平静下来时,他才给我慢悠悠地说。儿子回来了,大概和朋友们喝了点酒,大家一起吃饭,期间儿媳妇开始唠叨,说孩子脏了,房子乱了,洗的衣服不干净了等等。老人停了一下,又继续说,老伴儿年轻时就得了风湿病,干啥事儿都不利索,我们想着,人家忙,顺便洗洗堆积的衣服,可一切都成了错。老人说着就眼睛红了起来,两框泪水满满的。他说,儿媳妇说了也罢,可儿子也抱怨着,真是痛心呀。   他娘伤心的哭着,儿媳妇的怨言一句都没少,结果小两口打了起来,两个人都出门去了。你说,我一个老汉家,半夜里去哪儿找呀!老人一边说着,一边颤抖着从衣兜里掏出电话。我知道老人来找我,是想让我帮他打电话。我接过电话,找了好几个号码,打过去都没人接。我又托几个同事,找到了他儿媳妇家里的电话。一切都平安,我告诉老人后,老人长长舒了一口气,擦了擦眼泪,下楼去了。   至此后,我再也没有见过那位老人,他们回乡下老家去了。楼下的小两口雇了一个年纪莫约十三四的姑娘给带孩子,周末偶尔遇见他们,抱着孩子,赶集,提水,过着安静的日子。   这件事情虽然过去了,但留在心底的却是众多不能使我安宁下来的想法。老人似乎在个世界上成了弱势群体,自古以来,大家都奉行着养儿防老的理念,可是这理念背后却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心酸。   好久没有听到半夜里敲门的声音了!依然是周末,我还没休息,有人在敲门。惯于浪荡的青年人们酒醉而找不见家门,我扶他,敲开他家们时,依然是一位老人。老人见我扶着他儿子回来了,便不住感谢,说,没有听见敲门的声音,一直不敢睡。我回到自己的家里,躺在床上,想给家里老人打电话过去,又怕深更半夜惊醒他们。这夜我一直没有睡着,我想着,无论何时何地,都要关心敲门的声音,因为它会给予我们无限警惕。   2011.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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