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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生活是一条河

2020-09-17叙事散文田瞳
生活是一条河,总是奔流不息,一个个春夏秋冬,转眼就留在了身后,不觉间,几十个春秋就过去了。当初,我的第一本长篇小说出版问世时,我还是县文化馆的一名普通的文化工作者,我一家三口,住在文化馆内一座9平米的小屋里。那原是我的办公室,结婚时没房,就
    
  生活是一条河,总是奔流不息,一个个春夏秋冬,转眼就留在了身后,不觉间,几十个春秋就过去了。
  当初,我的第一本长篇小说出版问世时,我还是县文化馆的一名普通的文化工作者,我一家三口,住在文化馆内一座9平米的小屋里。那原是我的办公室,结婚时没房,就在那里凑合,馆长表态说,等到明年生个娃,就给你解决房子。我就在那小屋里生活写作,既是办公室,也是我的家。一桌,一椅,一床,一柜,就填满了所有的空间,家里若是来个人,只能坐在床上。没想到我在那小屋里一住就是八年。我的儿子在那间小屋里出生,一年年长大,直到报名进了学前班,我们那位说要给我解决房子的馆长早就升任了文化局长,而我却仍然住在那间9平米小屋里,儿子放学回来写作业,只能把椅子搬到院子里,趴在椅子上写。一次,几位路过的外地作家来拜访我,在我家里竟然无处可坐,只能挨着床站成一排,几位作家朋友不尽摇头叹息:我们的作家就过着这样的日子啊!
  其实也怪不着谁,因为当时文化馆真的没有空闲的房子,大家的住房都很狭窄。后来,文化部门接管了一处老房子,终于给我解决了一间住房,我也终于搬出了文化馆院子。
  那是一排破旧不堪的老式泥项房子,前些年是县剧团的营地,后来因为戏剧不景气,剧团解散,这些老房子由文化局接管,文化部门有几家缺房户趁机搬了进去。说得好听一点,此处算是文化局的家属院。那排房子坐南朝北,一个屋门挨着一个屋门由西向东延伸,院里的人家又在门前有限的空间里盖起了一溜简陋的小厨房,门前只留下一条狭窄通道,看上去就像一条小巷。我搬到这个地方,算是前进了一步,因为这屋子的面积毕竟比原先的小屋大了几平米,能摆下一座沙发了。但因屋门朝北,常年不见阳光,屋内潮湿阴暗,拿本书都看不清字,儿子写作业没光线,小小年龄成了近视眼。这小院里住有十几户人家,一天到晚,院里的人来来往往出出进进,自行车、摩托车还有毛驴车,不知要过多少遍。每天还不断有外边来的闲杂人员,收瓶子的、收废铁的、换大米的、修洗衣机电视机的、卖冰棍儿卖鸡蛋卖麻将卖各种稀奇古怪的玩艺儿的……反正院门口洞开着,日夜畅通无阻,谁想进谁进。因为院口昼夜畅通,小偷出入方便,自然也常来骚扰,隔几天就来制造一点响动。
  我就在那样的环境里又熬过了四个春秋。
  生活的河流奔腾不息,我们的生活环境也在不断改善着。得益于政府关心照顾知识分子的政策,上世纪九十年代,我迎来了家庭生活的第三个阶段。那时,因为政府建起了几座家属楼,政府的各级官员们都“更上一层楼”,自然也就腾出了一部分住房,我作为本城的一名作家,有幸被列入了照顾对象,荣幸地分到了某官员腾出的一套54平米二层楼房。
  那一片楼房有个通称,叫“两层楼”,因为只有两层。在今天的城市里,两层的楼房很少见到了,但我们那片楼就是两层,是张掖城里最早的一批楼房,始建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之初。这片两层楼在当时可以说是城内最阔气的住宅了。而今,社会向前发展了二十年,城市里早已是高楼林立,市容今非昔比了。而这一片两层楼在经历了多年风雨之后早已破旧,楼内的住户也已换了几茬。那条街因为位置偏僻,当年修建两层楼的时候,街上还没有柏油路面,街两边便没有下水道和自来水管道,所以楼内既没有上水也没有下水,更别提卫生间了,因而这楼又被叫做“简易楼”。据说那一带地方以前原是一片荒滩,而今地势依然低凹,楼房的墙基要比街面低下去一截,从远处望去,就跟平房差不多。在楼的北侧,各户都自建了一个存放杂物的小土屋,高矮不等,样式不一,在楼下形成一个个小院。整体看去,每幢楼下都是一排杂乱的小院,小屋顶上堆放着乱七八糟的杂物,看上去颇像农家院。
  再看楼内,是典型的“田”字型结构,呆板而笨拙,形象地反映出二十年前建筑水平的低劣。几乎所有的窗子都关不严,窗扇的插销都插不上。没有暖气,冬天取暖要烧煤火炉,楼顶上当然就有烟囱。没有下水,各家门口都放有一只桶子,用来容纳污水,桶子满了再提到街上倒进下水道里。说这楼是“简易楼”,那真是再恰当不过了。现在比当初进步的一点,是楼上有了自来水。可惜安装方法过于简便,楼板上打个洞,水管子从楼下通上来,老是摇摇晃晃,楼下一开水龙头,楼上就轰隆隆一阵响。起初不知是怎么回事,过了好多天才弄明白,原来是下边的住户放水呢。不过,毕竟是进了一大步,两室一厅,我可以有一间单独的书房安心写作了,儿子放学回家写作业也有了一张安静的书桌和充足的阳光,也不用像以前那样担心下雨屋漏了。我是个极易满足的人,每天下班回到家里,我静坐在自己窄小的书房里疾笔如飞,一篇篇作品就在那格子间里一页页写了出来。我儿子有了相对安静的学习环境,顺利地读完小学又读完中学,接着在高考中一举以全市文科状元的优异成绩考入兰州大学新闻系。那座两层楼里不觉留下了我八年宝贵的光阴。
  适逢世纪之交,我的生活又面临着一次新的变故。城市建设飞速发展,我们那一片两层楼再也不能存在下去了,墙上用红漆刷上了一个大大的“拆”字。看来又要搬家了,我的下一步归宿在哪里呢?
  我的运气不错,正在这关键时刻,恰好遇到政府要分配最后一批住宅楼。如果按正常渠道,我是没有资格分到政府的家属楼的,因为我的工作单位文化馆不属于政府机关,政府的房子沾不上边。可因我的作家光环,政府作为特殊照顾,破例给我安排了一套住房。我十分荣幸地坐上了政府福利分房的末班车。
  新世纪之初,我兴高采烈地登上高高的四楼,住进了正规的现代化楼房。啊,楼房!65平米,两室一厅,水暖电俱全,卫生间有热水淋浴。回首昨日,从文化馆到两层楼,我先后居住过三处地方,整整走过了二十年难忘时光。在我家庭生活的第四站,终于顺应着社会发展的潮流,到达了一个新的高度。这真是应了那一句有名的老话:芝麻开花节节高!
  生活是一条奔流的河。不论河水一路上有过多少弯曲,她总是举着美丽的浪花永远奔腾向前。我生活的第四站转瞬又是十多个春秋过去了,我在文学写作的道路上从未停息,至今已在全国各省市报刊发表数百篇文学作品,先后结集出版了九本书,我儿子也已成为北京一家有名报纸的知名记者。展望明天,生活还会越来越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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