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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嘉峪关的心情

2021-12-28叙事散文杨献平

嘉峪关的心情越过了直径40公里的戈壁滩,接着是村庄,杨树在两边,之外是田地,棉花、玉米和麦子向着成熟,叶子青青,诗一样安静。接着还是村庄,与原先的没有两样,一些人在田地里面,一些牲口在附近的草滩,一些车辆迎面快速驰来,呼呼的声音,连同人和……
嘉峪关的心情   越过了直径40公里的戈壁滩,接着是村庄,杨树在两边,之外是田地,棉花、玉米和麦子向着成熟,叶子青青,诗一样安静。接着还是村庄,与原先的没有两样,一些人在田地里面,一些牲口在附近的草滩,一些车辆迎面快速驰来,呼呼的声音,连同人和货物,一闪不见。   还没到酒泉,在金塔鸳鸯池一边的山岭上,看到了祁连山,主要是雪,白色的颗粒,在夏天连绵。我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但没有开口,只是在心里想,那里一定有许多的雪豹、狼群乃至鹿鸣和羊只的叫喊。   从酒泉市区一边,径直去向嘉峪关。上了312过道。道路宽敞了,车辆骤然多了起来,向西或者向东。两边是巨大的河滩,粗大的卵石堆积着,被水冲洗之后的白色闪着碎金。左边不远是祁连山,黑色的根部,一片一片的绿树之下,停泊着村庄。右边是断断续续的长城,黄色的土垛,衰草披散。不过三十分钟,就进了嘉峪关市区,楼宇到处可见,一幢一幢,街道笔直而宽敞,许多的车子和人在上面,蚂蚁或者裸露的蚯蚓一样。但这座城市严重缺水的症候显而易见,已经是五月了,街道上的洋槐树还不见一丝绿色。   到嘉峪关城楼前,人群攘攘,很多的异色人们夹杂在我们之间。买票入门之后,爬上一面斜坡,就到了古关之前。面对的城墙虽是黄土,但高度需要仰视。城门之下,甚为阴凉。还没到城楼前,就看到了赵补初的“天下第一关”,城楼下面,香火缭绕,走近一看,受奉的乃是关云长泥像。一边有几家专卖嘉峪关纪念品的商店,装潢得甚是豪华。   行至关前,进得城门,尤其注意了地面的巨大青石,马蹄踩的多了,形成了深浅不一的石坑,表面光滑,多集中在中间。抬头一看,拱门也是大青石构成,多少年了,其无一挤出或破裂。第二道拱门里侧,有一处“雁鸣石”,传说关隘过高,以致阻挡了北雁南飞的途程,大雁无奈,只好以身相抗。这些石头的堆积,都把可爱的燕子逼得撞墙而死,在燕子之下,已不知埋葬了多少人和动物的尸骨!?我拣石敲之许久,未有“雁鸣”之声传出。倒是城头上的弓弩,箭杆结实,头部尖锐,呼啸之间,就击穿了百步之遥稻草人的咽喉和胸肩。   下了这座城楼,又是一座,我率先攀登,速度极快。站在城楼上,视野自然开阔,倚在坚实的垛口,举目向南,就看见了冰雪千年的祁连雪山,隐隐茫茫,横贯千里。从城墙始,有一道曲折的黄土老墙,蜿蜒直上祁连山,拖着一条昏黄的影子。我感到奇怪,如此庞大之山,高崖悬壁,不计其数,为什么还要在其上修筑城墙呢?溜达了一会,觉与前几座毫无二致,便兴味全无。便到后面骑马去了。那马很没精神,在炎热的太阳下,踏着遍布的卵石,懒散走动。我紧抓马缰,双脚夹紧马腹,并用马夫给我的枝条抽打它的臀部,而这笨马,还是一幅不解我意的样子,钉着铁掌的蹄子像是一面破锣,在空旷的戈壁滩上响着一种朽败的音乐。走近离关门约百米的凉亭,我勒住它,乘了一会儿凉,看这马实在无可救药,便想打马回返。可还是心有不甘,妄想使它奔腾起来,可任我使尽以往学得的所有骑马招术,仍旧不见胯下生风。    不由得心中怏怏。此时已是午后,但仍有人来,与我们擦肩而过。穿过几道拱门,威严如旧,巍峨依然,只是我却没了来时的兴奋感觉,对这一切,我视而不见,仿佛穿行在一个虚幻的梦境一般。一些刻意的阻挡、一些人为的高大、一些盲目的赞美、一些苍白的嘶喊……早已连同旧年的尘埃,消失在了远处的烟岚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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