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散文网

您现在的位置是:首页 > 散文阅读 > 叙事散文

叙事散文

灯火辉煌处,诗意阑珊时

2021-12-23叙事散文清水莲心
一日晚归,我们的车子也归心似箭般,飞奔在宽阔平坦的三环路上。路灯以柔和的光,殷勤地铺出一条明亮的光带,在行人渐渐稀少的路面一直延伸向家所在的方向。靠在舒适的座椅上,看着光影投进怀抱,在衣襟上轻快的跃动,心里不禁感激起这些闪闪烁烁的灯光来。忽……
一日晚归,我们的车子也归心似箭般,飞奔在宽阔平坦的三环路上。
  路灯以柔和的光,殷勤地铺出一条明亮的光带,在行人渐渐稀少的路面一直延伸向家所在的方向。
  靠在舒适的座椅上,看着光影投进怀抱,在衣襟上轻快的跃动,心里不禁感激起这些闪闪烁烁的灯光来。
  忽然想起曾经在夜间照亮人们迷茫旅路的微光,遂将目光投向窗外,寻觅记忆里曾经明亮如深情眼眸般的星星与月亮。
  寒冷的北半球的冬夜,星星也冷得躲起来了吧,那曾经硕大圆润的月亮呢?这时该接近满月了吧,怎么也难觅芳踪呢?
  半天才发现,只升到半空的月亮,被鳞次栉比的高楼挡住了饱满的面孔,委委屈屈地藏身在楼间的空隙里,不仔细辨认,还以为是万千灯火中的一枚。
  在人造的光明面前,那曾经清晰明亮的月光,也黯然失色。更不用说那些遥远的散发微茫的星光了。
  曾经,我们是多么依赖大自然恩赏给我们的这些光明啊!
  有多少寒门士子,借着皎洁的月光,在先贤的文字里寻求精神的亮光;有多少辛勤的农家,“带月荷锄归”,就着朦胧的月色,在荒草径上辨认依稀的归家之路;多少忙碌的织机,要在溶溶月色里,织出万千柔情,温暖羁旅中游子清冷的双眼;“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多少郁结难解的心事,要靠着月的不确定来舒缓?
  而今,人们几乎已经摆脱了对月的依赖,也就疏离了面对月亮生发出的万千情愫。
  现代化的都市已经没有了夜晚,来自各个角落的灯光在逐渐焊接着白天与夜晚。即使这样还不够,有人提议在空中发射一颗人造月亮,以代替不能总是明亮圆满的自然之月。
  然而,正是月亮的阴晴圆缺,才令有我们观览不尽的万种风情,正是因为总是无法永恒的圆满,才启示我们以安然平和的心态面对人生的悲欢离合。所以,睿智的古人如此定义月亮:“月,阙也。”当我们老老实实承认月本身就是缺憾,人生本身就不完美时,就会欣然迎接生命于我们的万般滋味。
  那些令我们心灵丰盈的诗,便是在遥望月亮中产生的呀!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天上一轮圆月洒着皎洁的银辉,一位美丽的女子清丽的容颜如清波中一朵白莲,在月光里盛开,她窈窕的身段被月光裁剪成一幅动人的剪影,如此人好月圆,怎不令人“劳心悄兮”?
  无法想象,在一片灯火璀璨中,如何寻觅那幽静娴雅的朦胧之美?
  那些从无数个角度投射而下的灯光,令我们美丽的影子淡化成浅浅的想象,如若李白在世,又怎样在与自己凌乱舞姿的纠结中一遣千古的寂寞?
  而依楼远望的寂寞少妇,也不再需要怨月来传达难以释怀的相思之苦了吧?“恨君不似江楼月,南北东西,南北东西,只有相随无别离。恨君却似江楼月,暂满还亏,暂满还亏,待得团圆是几时?”
  在现代社会,相思一旦启程,很快便到达终点,便捷的交通通讯缩短了思念的距离,减弱了相思之痛的烈度。岂不知,那苦苦煎熬的相思之情才最是真切动人啊!痛苦,是我们避之唯恐不及的情绪,却足以成就哀转不绝的美丽诗意啊!
  林清玄在《光之四书》中写道:“思念故人自然是在月夜空山才有气氛,怀忧边地也只有在清风月明里才能服人……”“有阳光的天色,是给人工作的,不是给人艺术的,不是给人联想和忧思的……”
  强烈的光线,抹杀了人们想象的空间,当一切真实地毫无遮拦地展现在人们眼前时,我们收获了真相,却也失去了诗意。
  自然的世界,是我们心头诗意的源泉。看见两只关雎鸟柔情和鸣,有了《关雎》;波澜起伏的沧海,激发了曹操一统天下的雄心壮志;而陌头的杨柳之色,又触动了多少闺中女子“悔教夫婿觅封侯”的微妙心事呢?  
  多数诗篇,都借助眼前之景抒写内心情绪,即物起兴,借物抒情是诗歌最主要的表现手段。当我们渐渐习惯于生活在自己营造的环境里,疏离了自然之时,还有多少诗的羽翼能带我们飞离繁琐枯涩的生活,寻觅到心灵的宁静?
  悲哀的是,现代文明给我们带来越来越舒适的生活,也渐渐把我们带离诗意的日子。
  在灯火辉煌的时候,我们心灵的诗篇一首首抖落在一片灿烂里,幸耶?不幸耶?谁又能说得清呢?
    [ 本帖最后由 清水莲心 于 2010-12-18 10:47 编辑 ]

文章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