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大理的细节诗意——雨落黛瓦

　　云南的雨季向来名副其实，到大理时，已落足了两个多月的雨。在大理看到那浓厚的云层，便知这雨仍是会一直不停的，于是便有些失望，因云的关系，不可能看到有名的苍山雪与洱海月。认定这次到大理观赏不到什么好风景，便不想出外行走，只在酒店里欣赏白族民居。 　　白族的建筑以三坊一照壁四合五天井闻名，我们入住的酒店是典型的白族民居，大堂是老房子，走过时能把那木板铺就的地面震得让人感觉到颤动，住宿区则是新建的，把“四合五天井”应用得异常巧妙，除了那一个大天井，四侧的漏角天井都自成一小小院落，又与大天井相连，既不浪费空间又使庭院别致有趣。 　　在阁楼的走廊上行走，转进那一侧的漏角天井时，突然觉得有些什么不同，驻足细看，只见白墙仍然耸立，被四周的瓦们围得窄长的天空仍是灰色，雨水顺着瓦缘一滴一滴落下来，而正是这样的布局，使那天空有了一份空灵：白墙上淡墨描绘的花朵随意简略，板瓦与筒瓦凹凸起伏，把天空勾出如波的边缘，雨们落下的姿态，初时为圆形，待离瓦几厘米，便成了上尖下浑圆的水滴形态，光亮而又晶莹。在这样的墙瓦雨衬托下，纵是被浓厚的云铺成重重灰色的天，也有了一份别样的美丽。待举了相机，想留下这一方有波纹的天空时，却又寻不到一个角度，摄下它传到内心的感受，只因它是如此如此平凡。 　　觉出了雨天里这地方的美，便坐到阁楼走廊的木椅上，倚了木栏看雨看瓦看天。天除了灰还是灰，看不到一丝别样的颜色，细细碎碎的雨从天际里飘洒进庭院中来，细得看不清形状，静得听不到声音。而汇聚在屋顶上的雨水则从举目可见的瓦片上滴落下来，在屋檐边缘溅起此起彼伏的水花，天井是用青石板铺就，雨声的点滴便分外清脆。我不知为何能把直接从天空中落下的雨水与从瓦片上落下的雨水所发出的声响区别得如此清楚，却就是知道，从天空落下的雨因细碎而柔和至无声，从瓦片落下的雨因晶莹而如在吟唱一首无字的天歌。 　　天井四角均有石板搭起的桌椅，茶花兰花均不在花期，叶片们在雨水中青翠欲滴。因了雨，自不能坐到天井中去，却发现这样低头去看这方小小的庭院其实有着别样的情趣。湿漉漉的青石地面与桌和椅，润和悠缓了一份已为世事所粗糙得不懂得聆听的匆忙时光。 　　我不知为何在下足两个月雨的季节里，从没有这样的感觉，却在一个本应欢喜于它的山它的水以及它晴空中变化多姿的云的地方去感受到这雨水独具的情怀。想了又想，是因那描绘在白墙上的花朵与山川吗？还是因那雕刻在木窗上盛放的花与展翅的鹰吗？又或是因为那多少年后仍纹于青青石板上的不变热爱与走动于木板楼时脚步的回音？……时光早已穿窗而去，多少的情怀已没落至无人知晓的地方，多少精致在生活中的细节已粗糙成了人为的浪漫布景，而在这个地方，在大理古城的一座酒店里，在白族祖祖辈辈营造出的生活氛围里，我看到雨水从板瓦上一滴一滴落下来，由此而明白了瓦是如此诗意的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