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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原创] 湘行五章

2020-12-14抒情散文雨夜昙花

雾中爬岳麓山 去长沙岳麓山那天,下着细细的雨,却又不觉山林青翠,因放眼处,全是浓雾。前路的长度,周围的景色,全在雾中。雨水在地上成溪,清清地流淌着,路边偶尔会有几朵坠落下来的细小花朵。拾起一枚,无一丝气味,许是花的自然芬芳已随雨水流去。而
雾中爬岳麓山   去长沙岳麓山那天,下着细细的雨,却又不觉山林青翠,因放眼处,全是浓雾。前路的长度,周围的景色,全在雾中。   雨水在地上成溪,清清地流淌着,路边偶尔会有几朵坠落下来的细小花朵。拾起一枚,无一丝气味,许是花的自然芬芳已随雨水流去。而这一路走来,除了雨便是雾,连树的形状也法看清,又哪里可以看到花朵开放的地方。放眼看去,除了灰蒙还是灰蒙,近处的山只有一个似有若无的深灰轮廓,远处已全罩在雾中——那必定葱浓的远山,那必定繁华的长沙。   岳麓山以树木的繁多,鸟类的众多著称。可是在这样的雨雾中,连鸟声也没有。唯有茫茫不尽的雾,唯有一直挥洒不停的雨,唯有脚下不知伸向何方的路,偏这路又是宽敞的水泥路,全无爬山的意味。   在这样的雾中穿行,又是陌生至极的岳麓山,便有了种不踏实的感觉,好像可以一直这样无止境地走下去。这样的念头一起,便越走越觉遥远,也没了看风景的心情——其实除了雾再无风景可言。初上山时已问过当地人这山高不高,得到的回答是:“不高,可以走上去。”进入景区时,见了岳麓山的轮廓,觉得是座轻易可征服的山,因此没有坐缆车,这时分外后悔。   这样一路走着,终于到了山顶,除有一个山庄,竟无其它建筑。而站在山边望过去,除了雾还是雾。不能不说失望。因为被一些文字误导过,我逐渐形成一个习惯:去一个景区多不看那里的介绍,因不想有文字来让我先入为主。然而这时我一直想:早知就先看看介绍,知道是这么座无趣的山后,就不会浪费时间来爬了。又能如何呢,也只得下山。   然而下山的路却不无趣。最先见到的是一条蜿蜒的长廊,虽然不算别致,却也让人明白这山是风景区,并不是一座只有宽宽大路只有度假山庄的山。   这时见到了小路。哪里还顾得上是通向何方,急忙走了上去。这一路便多姿多彩了起来。小路悠长而又落叶纷纷,仍有雾,却渐渐散开,已能看清周围的树与草那一派清新绿意。接着景点不断:麓山寺、云麓宫、爱晚亭……风景如画入目秀丽,如要细细游玩,恐一天也不够。抛开景色不说,岳麓山的历史、文化氛围同样富有魅力,值得一游———这时已知我们走错了方向:从后面爬山,从前面下山。   下了岳麓山,我想的是,前路仍然漫漫,如果给我一个方向,给我一份希望,那再遥远也不觉累。 湘江畔   在长沙的几日里,总是能见到湘江。内心里十分羡慕,因为长沙人可以如此深切地去了解一条江。   夜晚时,看不清湘江的水,但可看到水面微起的波纹,和停留在江中船只的轮廓,这应是挖沙船了,许是初见,只觉它的停泊让江水在流动中不感寂寞,还为江面添了道风景。江对岸房屋的灯火倒映入水中,或红或绿或晕白,感觉都是诗。在江边的行走,便也有了份诗的意味,只是这诗是豪迈还是婉约呢?在我心中,只感觉到江水的凉与流动的缓,它们这样慢这样慢地向北流去,而北方有着什么呢?因无月的夜、因灯光的暗,什么也看不清。   白天时,从湘江一桥穿过湘江,就见江水与天一般颜色,在浑沉的天空下别有番苍桑感。在桥上,车一直一直开,好象湘江宽得没有边,却又不是,因从江这面可看到那一面。这样便有了层畏惧,因知道不可能真正明了这条江。   真正走近湘江,是在橘子洲头。   橘子洲的风景并不特别美,但有着一种已溶尽岁月疲惫的从容。   已是黄昏了,本来一直阴沉着的天慢慢让乌云裂开,露出了夕阳昏黄却又苍凉的脸,转眼乌云又合拢,夕阳那淡淡的脸也藏到了云后。江水与天空的颜色异常相近,看不出一丝清朗,江面十分平静,微微起伏的波澜总觉极其细腻。挖沙船静静停在江中,不动也无声响。江那面的岸微微有着绿意,但房屋与山均是灰色,那山不高大,轻轻软软地伏起一个个小包。一切都是静默的,唯有江边的柳树在风中轻轻摆动它那纤弱的枝条。   感觉里,湘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字眼,而这个字专属于湖南:湘绣、湘剧、湘江,甚至那因泪而斑痕点点的湘竹也在湖南。在书籍中,会看到“湘行”这样的词。许多关于湘行的文字,都有种说不尽的温婉阴郁及隐浮于字中的人情味,于是我对湘字有着许多美丽的遐想。这个湘字,便来源于这条江。   明知这个季节看湘江不是时候,没有“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橘子树也青青绿绿,没有挂果的痕迹,然而,我却满足了。因真正面对了湘江,虽不曾看到“漫江碧透”的江水,暗暗的天色与苍茫的江水却嵌合了在许多夜晚陪伴过我的文字中那隐含的阴郁,而这层阴郁与日夜不停流逝的水和时光在岁月的冲刷下已悄悄合拍,如一首千年不绝却又缓慢到可听出叹息的歌。这就够了,这就是我心中的湘江。至于晴天里的江又是什么样,已不再重要。
胭脂湖

  胭脂湖,这名字真是媚人得紧。我想湖水总是或蓝或绿,怎么也不会如胭脂般红晕,暗想这湖恐不深,湖底又是红色,映得湖水有层微红吧。传说中,西施随同范蠡游五湖时,见此湖水平滑如镜,便对湖梳妆,有胭脂落入湖中,此湖因而得名。但我总想,此湖的水应有别于其它的湖水吧。   去胭脂湖那天特别冷,雨没有下下来,风却一直一直吹。最先看到小小的一面湖,湖中的荷叶零星地展开着,湖面有座木桥,想是胭脂湖成为旅游区后修建的。山边大约是桔子树,还有着小小的极简陋的亭子,这样的景色十分平常,没有做它想,一在知青之家联系好住处,就钻进屋里不再去湖边吹风了。   次日清晨,穿出知青之家的后门,才知原来屋后也有水有桔林,沿着湖边慢慢走了会,湖边的亭子虽说简陋,却别致,用不算粗的木头做为柱子,亭子的顶如同茅草铺就一般,看着十分粗糙却又不在风中相拍而发出声响。   风极凉,略一会我就离开,因想这屋后的水池绝对不会是胭脂湖。我忍不住地想去看看胭脂湖的红晕。   走出知青之家的大门,才看清昨日那面小小的湖水色是微黄的,这就是胭脂色?我不信。   向左走去,还是桔林还是那小小的六角亭。向右走,见有户人家,土墙上用白石灰写着“不定决心不怕牺牲”的字样,想来是应“知青之家”这个名字修建的。再略走几步,便看到一面湖,湖水静到看不出波纹,且修长地一直弯到远方,根本看不到边。湖中有游船,正顺着那弯缓缓驶去。对岸那葱浓的树林想来还是桔树,也许桔子红时倒映入水中是极美的景致吧。但此刻,我还是看不出一丝胭脂色,不过已断定,眼前这面波平无浪的湖便是胭脂湖了,而我所站的地方,不过是这湖小小的一隅。而湖里有些什么风景,是根本不得而知的。   我不知自己为何要这样一直去探寻湖水的色泽,难道仅为胭脂两字?   其实过往的一切已溶入湖水中,再也无一丝痕迹。纵然西施真有胭脂滑落于此湖又如何呢?她那忧伤的爱情已随着时光的流走飘逝到了无法探明真相的遥远年代,她那温软的笑声再也不会从湖面徐徐传来。那我立于湖畔又是在等什么呢?胭脂湖里的胭脂色?当年下放到这里的知青又等到过吗?我不知道,却就是认为会有一幅水袖拂来,艳若胭脂,而那女子存于历史中的哀伤,仍在湖中央。我只想,当年的西施,在再见到范蠡时,已不认识他是谁。

花岩溪   
  尚未到花岩溪,一路的风景已开始吸引人。这自然是从竹子开始的,然后便见到了水,那群山怀抱中的水是碧蓝色的,幽静而纯美。待车在一面湖水前停下来时,有人直说:“我要这样走进去。”所幸我们没有这样,还是坐上了车。这一走又是极长的路,直到我们选择了住在湖边的农家里,才下车。   湖就在眼前,但应不是一路与我们相随的湖水了,又或者,湖分外的长,一直连到了这里。   山与湖在蓝天下是一幅画卷,天空无际的蔚蓝,山上葱浓的树,都倒映入湖中。我想我是曾经看过这样的景色的,但绝对不是在那些风景宣传画上。那上面的照片远不及我眼前的这一幅画景,那又是在何处看过呢?我无法深究,只是知道,从此我不会忘了这个地名这面湖水。   山林中的水总是透着灵气,而这灵气又萦绕了这片山这片林这片土地。   一进景区时便看到卖门票处有一句话:“山是水的骨架,水是山的眼神。”再没有比这更好的句子了。面对这山与水,水的骨架是如此葱绿清秀,山的眼神是如此明媚清婉,怎不爱了这好山好水呢?   湖中有小舟翩翩,慢慢地晃进湖深处。待我们坐了游船进入湖中时,湖面上已没有小舟的身影。才知这看似秀气的湖其实十分宽阔,山围着湖,湖绕着山,所以无论站在哪里都无法看清湖的全貌,无论站在哪里,入眼的都是一面秀气清幽的湖水。   随船入湖,便感觉到了这湖水夺人的秀丽。身前的水倒映出天空的蔚蓝,前面的湖水中则是山的倒影,蓝天绿树黄土均在水中,在微微的波浪中绵绵起伏。   这湖是年轻的,因其清澈如镜,任是什么都可倒映出其真实的色彩,所以般从湖面过时,感觉到湖面的色泽异常鲜艳。这山是年轻的,因其圆圆鼓鼓却又秀气玲珑,一小座一小座地绵绵相连。这山上的竹是年轻的,因其纤细修长,翠绿而不迫人。穿行于其中,便只有葱浓而年轻的笑意,只有轻松而自在的坦然。   直至天色微昏,才离开这湖。却又一遍一遍去看它,黄昏时,山与树同天边那一抹微红倒映湖中,湖面于平静中微起细细的波纹,美到无言。夜晚时,已看不清它的模样,却又可感觉到它的静与柔。   这一夜,依湖而眠,湖的青春湖的静美顺水蜿蜒入梦,梦境便也葱翠如湖。 花岩溪的白鹭
  一直认为白鹭是属于仙界的鸟儿,根本不会真实地出现在眼前,于是,当看到树枝头栖息着许多白色的鸟儿时,我忍不住惊呼了起来,又深恐是眼力不济,把挂在树技的塑料袋误作鸟儿了,忙着问:“是白鹭吗?真是白鹭吗?”待得到肯定的答复时,我竟听到了自己的心跳——我与白鹭已如此接近。   去观鹭台看白鹭时,我问观鹭回来的人:“它们还在吗?它们飞走了吗?”那人笑道:“不会飞走,这里是它们的家,它们就住在这里。”   上了观鹭台,果然,它们在眼前茫茫无际的树林中时而起飞时而停落,然而距离太遥远,只能看见深绿树林中一点点的白色,唯有飞起时才能看清它们的轮廓。远处是碧蓝的湖水,更远处,是缓缓起伏的群山。整个画面是和谐唯美的,但因看不清白鹭的身姿,心中不足,随友人下了观鹭台,一路走到有许多白鹭停栖的树林边缘。   隔着一个山箐,我们看白鹭的起舞已归落。它们近在眼前,却又遥远得无法触摸。停在树枝上的白鹭,静得让人不敢惊扰,却又明明听到它们此起彼落的啼叫声,偶有一只两只飞起,那身影美得让人屏气。   坐船在湖中划行时,当地人说现在不是季节,看不到白鹭在湖边起舞的美景。但却能看白鹭三五成群地从天空中飞过,由于距离的遥远,看不清它们的真实模样,只能见到长长的洁白的翅伸展开来,轻盈地翩然而过,优美且高雅。有一只飞得低些,便见了它那修长纤细的脖颈,那一时竟有感动,只为自己可以这么近距离地看它。   到了湖的对岸,仰头看天,仍见白鹭们一行行地由远飞来又飞过去,横穿天际,栖身于树林中。“一行白鹭上青天”,一直以为这样的景致不过是童话,而此时身在童话世界中的我,也有了翩然若飞的快乐与轻松。   天色已黄昏,坐船回客栈时,仍见白鹭从天空中飞过,于是不舍低头。这时,我见到了一队排成人字形的白鹭缓缓飞来。那一刻,我想任泪奔涌想失声痛哭——我从没有看过排成人字形的鸟儿飞过,虽然一直知道大雁会如此飞行,可是哪里会有大雁成群结队呢?在我仰酸的视线里,看不到一只苍鹰。而如今,白鹭这样诗意这样绝美地从我头顶飞过,怎不让我感动?    我想起了席慕蓉的《许士林的独白》,这篇让我每次阅读都让泪水盈集的文章中有着这样的句子:“岁岁年年,大雁在头顶的青天上反复指示‘人’字是怎么写,但是,娘,没有一个人在看,更没有一个人看懂了啊!”而这仙界的白鹭,竟也知道“人”字怎生书写,只是有多少人看懂了呢?    还有什么要求呢?我只想这些会写人字的鸟儿,能够岁岁年年居住于此,让凡尘人世间,真实地存在着这么一个神仙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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