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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猫走了

2020-09-17叙事散文文珺
一只猫走了昨夜一梦,甚为蹊跷。梦中,屋子里来了大大小小一群猫,它们都是在我熟睡空间,来找吃食的。它们的长相,真是千奇百怪,有白猫,有黑猫,有黄花狸猫,还有黑花狸猫,但独不见我的猫。它们有的胖,有的受,有的身上光秃秃的没有一根毛,而有的,倒刺

一只猫走了
  昨夜一梦,甚为蹊跷。
  梦中,屋子里来了大大小小一群猫,它们都是在我熟睡空间,来找吃食的。
  它们的长相,真是千奇百怪,有白猫,有黑猫,有黄花狸猫,还有黑花狸猫,但独不见我的猫。它们有的胖,有的受,有的身上光秃秃的没有一根毛,而有的,倒刺着毛,好像一个刺猬。
  在梦中,我好像是被它们窸窸窣窣的声音惊醒的,起床去看,一地大大小小的猫,惊慌失措,从半开的厨房门里跑了出来,又惊慌失措的向窗口跑去,其中一只,还滑了一个跟头,那是一只小狸猫,它的样子,和我走失的老猫的样子很相像。
  到今夜为止,我的猫已经走失近十天了,我见它的最后一次,是十月十九号,那天,我要去驾校考科四,临出门时,我把它抱到了窗外,虽说已是深秋季节了,但作为一只猫来说,还不是太冷的。
  年轻的时候,它常在这样的时候夜不归宿,到了早晨,就回准时出现在窗户口。
  由于它,窗子早就变成了自由出入的门,纱窗早已被它抓破,后来,纯粹把那纱窗扔了,反正破了的纱窗,也挡不住偷偷飞进来的蚊子,不如把它扔了,猫蚊两欢喜,只是我,在整个夏天,屡遭蚊虫袭击,搞得身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但为了给猫提供方便,也只好忍着。
  说起这只猫来,也真是年日久远了。
  二零零七年夏天,将它从老家抱了回来。那时,还住在平房里,我养了一只兔子和一只猫,兔子吃草,猫吃肉,两个小家伙,相处的十分和谐。我把它们放在一个纸箱里,猫的小抓子,常常搭在小兔的脖子里,相互紧紧依偎在一起睡觉。
  开始,还有点担心小猫会不会咬小兔,但后来发现,这样的担心,是大概只有人这样的生物,才能想出来的吧。动物们小的时候,和那小孩子们是一样的,天真可爱,纯洁善良,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和兔子到底有啥不一样。
  小兔吃草的时候,嘴巴不停的动,小猫好奇的要命,用爪子去抓兔子的嘴,兔子也不生气,略微转过身去,继续窸窸窣窣吃草,小猫便又去抓那些动着的草。
  小猫爱吃肉,一块肉到嘴里,呜呜呜的叫唤着,嘴巴紧紧的咬着肉,眼睛滴溜溜的看着小兔子,唯恐小兔子来抢,小兔子置若罔闻,静悄悄缩在纸箱里,闭着眼睛睡觉。
  后来,又养了一只小鸭,毛茸茸很可爱。
  那时的小猫,已经长成半大猫了,已经具备一只猫所有的特性,上蹿下跳,活泼可爱,平房的门上,有一个小风窗,半块玻璃破了,不知怎么,就被它发现了,放着好好的门不走,就喜欢从那个小窗口进出。
  它站在沙发角上观察一会儿,身子一纵,嗖一下,就从窗口跳出去了。
  由于动静太大,吓得正在院子里踱步的小鸭子嘎嘎嘎的叫,而它,略一停顿,就越过院墙,跑的无影无踪了。
  学校的后面有一片树林,它常到那里抓鸟或是老鼠,若是抓了老鼠,会当场吃了,若是抓了鸟儿,横在嘴里抬回来,放在院子里。鸟儿早已吓得半死,软绵绵的瘫在地上,它也不急着吃,慢慢等的鸟儿回过神来,再一口咬死,然后享用。
  这情景,可把院子一角的小鸭子吓得魂飞魄散,嘎嘎嘎叫着,把头藏在墙角里,怎么叫也不出来。
  猫吃完了鸟儿,又舔毛,又舔抓子,之后,找个温暖舒适的角落呼呼大睡,那时,小兔也已长成半大兔子了,到底猫兔不同笼,它们再也不依偎在一起睡觉了。
  兔子常到门口的草坪里吃草,长得速度非常快,到了夏天,胖的简直无法走路了。有人建议把它宰了吃肉,我不语,心想,这些人,心怎么这么恶毒呢,但又不知道,把一只兔子养的这样又肥又大,到底要干什么。
  它吃饱了草,就回到小院里晒太阳,饿了,又出去吃,有时,鸭子也跟着出去,但它总是一边吃,一边拉,弄的地上一团糟,只好把它送到老家了。但某一天,兔子再也没有回来,大概也是走失了,或许被路过校园的孩子们抱走了吧。
  还是接着说猫吧。
  这时的猫,已经成年了,它是一只母猫,进入了青春期后,就要开始寻找配偶。
  有一些日子,变得闷闷不乐,也不吃,也不喝,目光呆滞,昏昏沉沉的睡了几天,就不见了。我以为也走失了,很怅然,但一到夜里,似乎总听到它在某一个地方尖锐的嚎叫,声音凄厉若鬼,又似被病痛折磨着的孩子,再仔细听,又听不到了。
  但我知道,它一定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它已成年,去寻找自己的爱情了。
  某一天,它忽然出现在屋子里,形容憔悴,但目光炯炯有神,急急喝了半盆水后,昏昏睡去。
  再次醒来,没事猫似的,吃喝拉撒,一切正常,只是那肚子,一日比一日鼓起来,连行动,也一日比一日迟缓了。
  第一次生育,生了四只小猫,两只纯白,一只黄白花,一只黑白花。个个可爱而机灵,那一年,我的小院简直就成了猫窝了,五只猫上飞下跳,不成体统,还把家里的沙发当作练功神器,沙发遍体鳞伤,孩子的几只布娃娃,简直就成了它们撕咬抓打的敌人,有时单打,有时合打,有时三只猫一起上,一只咬胳膊,一只拽腿子,另外一只,死死的抱着布娃娃的头不放,直到把布娃娃撕成碎片,才各自抓着一片,悻悻离开。但不过十分钟,彼此又揪在一起,有的真咬,有的假咬,各种声音混着一起,吵的我头发昏,而大猫,静悄悄卧在一旁,任它的儿女翻天覆地。
  想把它们送人,又舍不得,孩子把它们搂在怀里,一只都不让走。只好在孩子去上学的时候,让人抱走了,不过还是把大猫留了下来。
  二零零九年的夏天,大猫随我搬到了现在的屋子里。
  住到楼上,有点担忧猫的卫生情况,猫尿又骚又臭,处理不好,整个屋子气味难闻,令人不爽。
  但后来发现,自从它把窗口当作门自由出入之后,大小便,都好像到外面解决了。
  窗子外面,是近三米高的防护围墙,它就从这堵墙上跳上跳下,转眼就过了九年了。
  九年来,孩子上高中上大学,又在成都有了工作,一天天离我远了,正如台湾作家龙应台说的那样: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我的生活,也由某一种烦乱而变得清净而逍遥了。
  一个中年的女人,爱情,激情,烦恼和忧伤,都已慢慢离去,余下的日子,清净,安然,自在,养花,读书,行走,写字,静享流年里的美好。
  午后,我躺在沙发翻书,花草在抽枝长叶,而我的猫,它伸长了身子,躺在沙发一角睡觉,那一刻,阳光静好,岁月长长,真是觉得幸福极了。
  但没有想到,它却突然失踪了,而且,再也没有回来。
  之前的某一年,它也曾失踪过,我在家里焦虑万分 。毕竟,陪了自己这么多年了,甚至,比那个曾经信誓旦旦的,而后又背信弃义的男人都要忠诚许多,但某一天,它又回来了,浑身黑炭灰,大约,是被人家关在煤房子里了。
  又某一年,它被我送走了,那家人家,在离我大约三十里地的一个养殖场里,他们的仓库里,需要一只能干的猫。送走了它,我的心里很不舒服,就像是一个亲人离开一样,但某一天早上,忽然出现在我的床头上,原来,它挣脱那家主人的约束,独自跑回来了。自那以后,我再也没有产生过要把它送走的念头。
  但这一次,它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若以一只猫平均寿命十五岁来说,真是一只老年猫了。这一两年,它的毛色已经失去了色泽,牙齿老化,有时连一块生肉都嚼不动,吞咽功能也越来越差,即使喝一口水,也会呛得咳嗽半天,它的一切的行为,都表现出,它真的老了。听老人们说,一只猫,但它知道自己要离开这里世界的时候,就会悄悄的消失,再也不会回来了,大约,我的猫就是这样了吧。
  我又想起了昨夜的那个梦,或许,这个梦就是它托生的,也大约,它已经在哪一个世界里,找到另外一种快乐的生活方式了,但也惦记着我的,就和一群猫在一起,乘着我熟睡的时候,来和我告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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