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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村庄的人和事

2020-12-14叙事散文沙封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8:06 编辑

村庄的人和事
沙封
“萝卜缨”“萝卜缨”是我家乡的土话,就是萝卜上面生长的那些绿叶。这是一个妇女的外号。她的真名叫卢服英,今年有60多岁了,男人叫刘闷驴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8:06 编辑 <br /><br />村庄的人和事
沙封
“萝卜缨”
  “萝卜缨”是我家乡的土话,就是萝卜上面生长的那些绿叶。
  这是一个妇女的外号。她的真名叫卢服英,今年有60多岁了,男人叫刘闷驴。她这人一辈子没有吃过苦,因为她是个会花哨的女人。一个女人在农村被人认为“花哨”了,也就是男女关系上不大清爽。今天来看,她也不是个多么漂亮的女人,不过见了谁都不怕,不管是干部还是狠人,她都能笑着往你身上贴。她有一张圆脸,睫毛长长的,我想,估计多半还是睫毛惹的事。你不见现在那些女演员的剧照,哪个不是人造睫毛,卢服英还是天生的呢,所以,难免有些迷人之处吧。对了,她眼睛还有些眯眯的,看上去很深的样子。
  这个外号说明人们对她有不齿之处。但从来没有人当面说,这是乡间的习惯,总是背后指指戳戳。有些事情是没有办法的,我后来这样去想:怎么说,在乡间男人眼里,卢服英比乡间的其他土里土气的妇女,吸引力要大得多,她的长睫毛有一种不同的魅力。
  证明她不是个东西的事真有。八十年代末,她丈夫的二哥从台湾寻亲回来了,其一母所生的兄弟几个,都希望将这台湾佬拢在身边,因为人家是个老光棍,老“国军”,每年的退休金折合人民币就是几十万。最后,谁赢了呢,当然是“萝卜缨”,刘闷驴另外几个兄弟媳妇四处在说:“搞不过那个狐狸精。”卢服英就当没听见。
  现在的卢服英可胖了,体重估计有160斤。
  有一点事想半天还是漏一点:据说,当年卢服英和我那颇有书生气的父亲有点那个关系。不过,我父亲去世多年了。
老巴
  老巴这个人今年79岁,但他将这个年龄说成“八十岁”,可不是一年二年了。他是1970年前后入党的,村里年龄大些的、也就是知根知底的老人说他是“花生党”,是说他给当年的上级领导送花生得以入党的。此问题年代久远,不作考究。
  现在的村领导、包括区乡领导都有些惧怕老巴,因为他的嘴能说,嗓门还特大,底气足,远听就像吵架一样。他也不是胡搅蛮缠地乱说,你乍听,还真以为他有道理。他的口头禅是,“我是一个老党员,”后面是一串指责,你哪里违反了党中央的精神,哪里违反了党和国家的法律法令。他的那套逻辑是文化大革命时代的逻辑,先给你扣上帽子,然后就这帽子来批判你,稍不注意,就被他兜在里面出不来。老巴常常对我们这些年轻人述说他当年怎样都公社书记、市委书记的,那个威风。“现在的干部多快活,想怎么搞就怎么搞,群众太没用。”
  老巴逮着谁,就能说几个小时不重复。他的目的总不会只是过过嘴瘾吧?对了,每次说到最后,他就会提出一点个人小小的要求,“当了多年的老生产队长,天天起早摸黑为社员谋利益,现在八十岁了,老伴不在了,希望村里给予适当的误工补贴。”“当了多年的党小组长,上门和党员谈心,从来不计报酬,现在八十岁了,希望村里给予适当的误工补贴。”基本上都能得到一点满足。
  老巴一直是我们村干部头疼的事。从身体状况看,他至少还能活十年。
二嫂子
  二嫂子今年45岁,但看上去有五、六十岁。现在大女儿大女婿和她一起过日子,还加个学厨师的小儿子。二哥五年前去世了,这事说起来不好听,他在一家村办企业,和几个偷儿偷厂里的铝块,他用自己当班的时间也就是半夜时分,在厂里将铝块往院墙外扔,另外几个惯偷在外接应。其实厂里早就有所准备,那次将二哥逮个正着。回家他就喝毒药死了。二嫂是个特省吃俭用的女人,二哥活着时,以男人为主,下班在家吃的那餐是正餐,煮干饭,炒两个菜,也就是某某菜炒肉丝,那肉丝得亮着灯在里面找。二哥上班不在家的时候,母子三人都是稀饭就咸菜。男人死后,生活更苦了,下雨下雪天,就两顿饭,中午是饿肚子硬抗。所以,长期下来一家人的营养就都不好。她的女儿儿子比同龄人发育要迟缓个两年,看上去身体比同龄的要小一圈。这不,去年女儿结婚了,生个孙女让她带。女儿在外面上班,中午回不来家。可是,现在有六个月了,看上去那孙女还像个二三月的孩子。二嫂在孙女饿得哭了,就煮西红柿蛋汤喂。其实她女婿是钢铁厂工人,每月有二千块收入,给了钱给二嫂。听说,女婿认为她扣钱,舍不得喂,对此很有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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