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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 养身体

2020-12-04叙事散文闫文盛

养身体我们的身体陈旧得再不能陈旧了,有时竟至于觉得腐朽。这样的腐朽撑持着我们走到今日,并且还要一步步地向前,直至陪伴我们相亲相爱的人,到终老。我每每想到这样的事,就有一种深长的疑惑,兼之经常性地察觉到自己的疲惫,从而对整个世界都会有排斥心
养身体
  我们的身体陈旧得再不能陈旧了,有时竟至于觉得腐朽。这样的腐朽撑持着我们走到今日,并且还要一步步地向前,直至陪伴我们相亲相爱的人,到终老。我每每想到这样的事,就有一种深长的疑惑,兼之经常性地察觉到自己的疲惫,从而对整个世界都会有排斥心理。这样说起来好象是多大的话,但实质上,这样的疲惫不是一时一地,也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我是到最近的一些时候才了然,事后却依然还是不明白:人生的价值意义到底何在?这样说起来同样不知道是多大的话,我为什么要说起这个,也全然不是有规律可寻的。只是在我自己稍微安静下来的这一个夜晚,有窗子外凉风的吹拂,我才觉得我的心离我自己更加近了一些。我现在可以用写作来安心地养身体了,在奔波劳碌的时候,我觉得这是多大的奢侈。当这个时分变成了事实,我想自己再也幸福不过。在此前我有过这样的幸福,在此后也必然会有啊,只是我不希望这样的幸福有残缺,但这个想法,同样是多么奢侈啊。   打个比方,我来说人的欲望。欲望这个词,与我向来的行文不符,我从来没有直接地谈到过它。我只是在谈我的心灵的走向,譬如我近来一直在写的这一组文,名叫:你往哪里去。这不只是一个归宿的问题,它更注重这个行程。但欲望不是。欲望是直接而宣扬的,譬如金钱、名利、地位,这样一说就扯得太远,与我的行文更加不符。我不愿意这样简单地说事情,可眼下我所说的,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我还是没有绕过去,没有真正看轻它。可见我的浅薄。我只是在觉得自己需要休息的时候来谈谈养身体的事。这其实才是多么重大的事。我觉得自己不年轻了,倏忽之间,离三十岁也很近了。我觉得自己不会再年少轻狂了。可这话说出来,依然是年少轻狂的口吻。我近来少读书,少写作,少检点,多忙碌。其实我在忙碌什么呢?有时我会用这个小问题来为难一下自己。答案是半否定的,因为我依然在写作的事和职业的事之间摇摆。
  想起来一位朋友的文,比较一个下了海的虔诚文人与一个地道生意人的差别,说是生意人目的明确,而文人仍旧有牵挂。这样类比不是很合适,但我的摇摆使我痛苦不堪。我的身体有时会来敲警钟,当我疲惫的时候,整个世界也变成了灰色,我希望自己能够合上双眼,睡一个酣畅的长觉,当疲惫解除,这个世界才重新变回来本原色。它的本原色是什么样的呢?黑白双色。赤澄黄绿青蓝紫。当眼前的一切变得清晰,当心地如同婴儿般澄静,我才觉得我的身体不陈旧了,这样的时辰所充斥的喜悦,是我用一个长长的时段换来的。我能够有多少这样长长的时段啊,即使把这些长长的时段撇开,依然有大把的光阴可以为我所用。我在身体状态良好的时候去做事情,去写东西。我用这样的时候来组合我的生命,我希望这个生命更加从容不迫。这个心愿的奢侈性早已被我论证过了,也实践过了。但这个奢侈性,一直为我,为你,为我们所追求着啊。   相比从前而言,生活的进步也是不言而喻的。这也是我们直到今天才可以来谈论从容这个词的原因之所在。我偶尔会想起我的昔日生活,在家乡的,在深圳的,在漂泊的行旅中的,在省城太原的,这所有的一切终将成为往事,随着时间的流逝湮灭在记忆的长河中。或许在某个时候,我还会经过我曾经生活过的某一个城市,经过这个城市的某一个区域,这一个区域还是老样子:曲折的弯道,封闭的小区,理发店,买菜的老太,卖熟肉的夫妻,他们都是老熟人了,熟悉得像过了几辈子;或许我永远不会再到某一个地方了,我曾经见过的某一个人,再也不会出现在我的生命中,我曾经住过的房子,再也不会重新接纳我,那些隐秘的暗记,会渐渐地消失,倘若没有突发的契机,再也不会被记起。生命里有多少人,有多少事,是唯一的,单向的啊,没有流通的记忆,没有回顾,即便连一点点的可能都没有。这样的因缘,因了人生的长远而变得素常和平淡了。   至于生命中那些始终伴随的事情,至于那些爱与恨,至于我们的性情变异,至于我们身边的人,都被笼罩在这个大大的人生的范围中。我们在这样的经历中起落、沉浮,在这样的经历中牵肠挂肚,在这样的经历中兴奋莫名,在这样的经历中轻轻感叹……慢慢的,人都老去了,但岁月不老。岁月老去了,人或会不老。身体更加腐朽了,心却将还归到最初的时候。那时候我们的身体是透明的、健康的,没有光阴带来的沉疴,没有琐碎的日常带来的重责,没有过去,只有将来。那时我们的脸上不会有皱纹,此后多少年都不会有。至于现在有了,此后多少年都再不会消失,它会渐渐累迭,变得厚而且重。生命也会变得厚而且重。即使身体腐朽仍然阻止不了这个趋势,因为一切都那么自然,一切都是循序渐进,潜移默化的。   当我们开始养护我们的身体,时间在无声地微笑着看我们。当我们打电话给久违的朋友,当我们的声音响起,浓密的岁月穿越层层叠叠的叙说,都扑腾着近前来。当我们离开这些岁月,再往前,是一个更加层层叠叠的时间,已经撒开了网,在候着我们。我们用最新鲜的沐浴露把身体中的污垢都洗去,我们用最洁净的词语把空气中的污浊都洗净,在这个世界上,已经不会有什么事情再来干扰我们的睡梦。夜间如此安寂,我们的身体绽开了,世间万事万物,都睁开明亮的眼,静静地,看我们……
2006年7月19日夜21:00-2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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