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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原创]带来尘土的人

2020-11-05抒情散文絮儿飘香

原创带来尘土的人一转眼,一抬头就望到了对面的人。看不清他们的高矮、胖瘦。他们站在楼顶,挥动大锤,轮圆膀子一下又一下的击打着太阳,溅起一道道闪闪金光!看,那是哥哥吧!他简直就是一个轮铁锤高手,身子随着铁锤的一起一落一前一后的摆动,其实我一点
原创        带来尘土的人   一转眼,一抬头就望到了对面的人。看不清他们的高矮、胖瘦。他们站在楼顶,挥动大锤,轮圆膀子一下又一下的击打着太阳,溅起一道道闪闪金光!   看,那是哥哥吧!他简直就是一个轮铁锤高手,身子随着铁锤的一起一落一前一后的摆动,其实我一点也不担心他会掉下来。偶尔会停下,也是用手去抓卡住工具的钢筋或掀开挡路的水泥板。我分明看到了他额头的汗珠在闪光,或许会流进眼睛里,那些灰尘也会乘虚而入吧!但他却舍不得去擦掉,哪怕一下也行呀!而这一下仿佛就误了他天大的事似的,他重复着一起一落那单调而乏味的动作,而汗珠子落在地面却一滴砸出一个坑来!   哥哥呀!歇歇吧!昨天,你用一辆脚蹬的三轮车在大街小巷里卖了一整天的煤,晚上回家的时候连脱鞋的力气也偷偷藏了起来。等嫂子端上热乎乎的饭菜时你已鼾声打雷般响起,嫂子心疼呀!她不忍心叫醒你,她想让你多睡一会。可是,是谁催醒了你?你还要计划明天的事——卖煤还是打零工?卖了一天的煤钱够给孩子交补习费了,明天不用急着再去卖煤,虽说天已冷的让人记起皮袄,但卖煤的人太多,哪里都有急等钱用的人……!你不是说给嫂子,是说给自己听的。你说还是搞建筑好,如果老板手头方便,一个月下来稳打稳拿千十块钱,还能填补一些大空缺。什么?太累!你睁圆眼睛看着嫂子,这点累算什么?咱庄稼人别的没有,力气有的是!看看,我这身不值钱的肉,想要力气还不容易?看着嫂子发红的眼圈你一下子心疼了!真不累的,别人干得了我就干得了,别人干不了,说不准我还能干呢!你说着嘿嘿的笑了。傻呀!就你实成,老实的拿起锤子不知道放下,难道你的肉是风吹来的?嫂子这样想着却没有说出来,她把一颗光洁润亮的珠子夹烂在睫毛上,默默端走已凉的饭菜,又悄悄的在碗底“作了手脚”……   阳光有时会变成一把刀子。可我还是无法将视线从对面收回来,确切的说我无法将心从对面收回来!   那个有些驼背,腰里扎一根绳子,时而站起,时而蹲下的老人让我心里发酸,眼眶忍不住就湿润了。可能是因为他上年纪的原故吧!他没有举着铁锤轮圆膀子挥舞,而是不停的捡别人看不上眼的“宝贝”然后扛起放成一堆,再由年轻力壮的人从楼顶吊下去。   在大家看来,你干的是最轻松的活了,你心里很感激这些年轻的后生,所以你捡完这个,又去扛那个。别人停下来,而你还没有停,你怎么能停?他们轮的是大锤,你拿起的无非是一些手腕粗的钢管或从水泥板里抠出的细钢筋而已。你从容地忙碌着,等眼前的活干的差不多时,你像被扎破的皮球一样,突然一屁股坐在碎钢板、水泥碴子、钢筋头等杂物上。你用一只布满青筋的拳头捶打着后背。不知是穿得厚还是年老骨硬,那只手费了好大的气力,硬是将手臂拉长一节才从肩上绕到背部,而另一只手顶住曾今折断的肋骨,想插进去从中掏出比“钢”更值钱的宝贝……   爹呀!这就是我的爹!您忘了上次拉麦子时摔坏的腰还没好?您忘了接骨时的疼痛,您忘了上夹板时的难熬,您忘了大小便不能自理时的难堪,您忘了躺在炕上一个多月不能下地的慌乱……!您忘了,您全忘了!您记得的是没背到田地的土粪,是还没上架的玉米棒子,是爬上跳下摔坏额头的淘气孙儿,是那头怀着崽却生了病的老黄牛……   站稳呀!我差点喊出声来。我看到您因起身太猛而摇晃的身子时,仿佛咱家院子前的老槐树一下子落光了叶子。突然,一只手紧紧抓住了您,您被轻轻移到楼顶的中央随即倒地,这一切就发生在眨眼的瞬间!只到那一顶桔红色的安全帽撞击地面的声音响起,我才定睛望向那个朝您指指点点的人。我仿佛看到他的唾沫星子溅得您满脸都是,手指就差一点戳进您眼睛里,可您却一动不动的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您吓坏了吧!一定是这样的,要不就您的火爆性子怎由得了一个小后生如此放肆。也许您是太感激了,没有他,您可能已成为一堆散架的碎骨头,也许您在想其它的事……,您还在坐着,一动不动的!   哇——一只雄鹰!那是一只展翅高飞的雄鹰,白云做衣裳,蓝天是披风,头顶七色花环沐浴在阳光的红晕里,似乎一声长啸就能鹏程万里!我惊叹于一种神奇,一种宏大,一种力量,还有一种心悸!指给同事的瞬间,手缰住了!弟弟——那分明是我只有十几岁的小弟!你以为那是咱家院前的榆钱树,任你猴子似的爬上窜下?你以为像你拿奖学金一样轻而易举?你以为别人拆不掉的架子非你莫属?你以为……。快下来——弟弟!那可有几十米高呀!我知道你从小练就了敏捷的“身手”,你不够五十千克的体重决不会压弯那些钢管,我知道你想为常年有腿病的母亲买一盒膏药……。但你太小了!我不愿看你一脚踏空,从杏树上跌落时的一幕重新上演,我不想呀!——弟弟——   太阳变得和谐起来,空气中的尘埃也悄悄藏了起来,要是谁怪怨是它们在捣乱,这可真冤枉了!要不是那些笨拙的大手,它们还会在洁白的墙上,才不受粉身碎骨之苦!   对面安静了许多,铁锤击打水泥板,水泥板碰撞钢筋,钢筋反弹电钻的声音没有了。只零星的晃动着人的身影,他们没去大馆子吃饭,因为他们带足了干粮。他们不喝纯净水,自来水和家乡的山泉一样那也是长流水。城里真是太好了!可对这些靠卖苦力某生的人来说,能按时按数的拿到那一沓票子,然后捏得汗津的装进上衣口袋,上衣口袋又换到内裤的红兜兜,红兜兜又塞进臭气熏天的鞋垫下面,但还是心里发慌,老有一只大手在动。只到放在老婆那双肉乎乎的掌心,好像就握住了乾坤,踏实的不得了,城里人的事非、好坏他也懒得理会了!   而此刻,从对面那没有一点动响的工地上,我看到他们微闭双眼,向着太阳尽情呼吸,就像凭听一首童年的歌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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