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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在华双公路上遇见秦岭山脉

2020-11-02抒情散文薛林荣
在华双公路上遇见秦岭山脉(约2200字)薛林荣从甘肃通渭华家岭到陕西凤县双石铺的316国道被称作华双公路。这是一条打通大西南与大西北交通要塞的路,由民国时任交通部公路总处处长的赵祖康主持修筑,是抗战期间从大西北向成都、重庆输送物资的大通道。
  在华双公路上遇见秦岭山脉   (约2200字)   薛林荣
  从甘肃通渭华家岭到陕西凤县双石铺的316国道被称作华双公路。这是一条打通大西南与大西北交通要塞的路,由民国时任交通部公路总处处长的赵祖康主持修筑,是抗战期间从大西北向成都、重庆输送物资的大通道。   沿华双公路从汉中到天水,一路上,总能与绵亘不绝的秦岭山脉相遇。
  酒奠梁:汉王朝的原始天坛
  秋天的酒奠梁,风大,奇冷,有萧杀之感。但在民国二十五年(公元1936年)的这个季节,被誉为“中国公路之父”的赵祖康先生挥毫走笔,为华双公路上的这座山梁题词:“酒奠梁”。赵氏书法虬劲苍古,汪洋纵横,字借身势,身助字力,为华双公路增添了人文的温度。“酒奠梁”三字现镌刻在碑亭中,于秋风萧瑟中犹能使人如闻热血涌动。   酒奠梁,酒奠梁,把酒祭奠的山梁。酒奠梁之得名,与刘邦有关。据称当年刘邦取道汉中进入关中时,见此处山大林深,道路险阻,乃在梁顶以酒祭天,告慰阵亡将士,祈佑天下归汉。祭天祀地是帝王的一项重要的政治活动,刘邦在酒奠梁把酒祭奠,誓师励志,安抚亡灵,所以,酒奠梁无疑是刘邦的天坛,是当年大汉天子的大祀之所。   “国之大事,在祀在戎。”酒奠梁既是刘邦事祀时登临的天坛,又是他事戎时停留的营帐。那么,酒奠梁便一定是对汉朝有特殊意味的山梁。当刘邦在洛阳称帝时,他一定会深情地回眸当年把酒祭天的酒奠梁,那座汉王朝的原始天坛。   刘邦的酒奠梁和赵祖康先生的酒奠梁并不相同。刘邦的杯中之酒,祭奠的是社稷江山,而赵祖康的杯中之酒,祭奠的则是路魂——赵祖康曾主持修筑了“三西”公路,即西(安)兰(州)公路、西(安)汉(中)公路、乐(山)西(昌)公路,这三条公路成为中国后方战略物资的大通道。西汉公路所经之地是古蜀道的北栈道部分,从选线到施工,艰苦倍至。人自有命,路亦有魂,一杯浊酒,祭奠路魂。   秋天的酒奠梁,风大,奇冷,有萧杀之感。但历史的温度却在“酒奠梁”碑刻中萦绕不去。让我们举杯酒暖暖身吧。《诗经•大雅•即醉》有言:“即醉以酒,即饱以德。”是的,这条路的贯通多么需要一场酣畅淋淳的大醉!   民国二十七年(1938年)6月2日夜,一辆载重2.5吨的木炭汽车驶经甘肃徽县,引起了百姓的围观。路魂泉下有知,亦当心慰矣。   银杏:一抹秋天的黄色
  正是深秋之际,车过留坝县,沿途山林五彩斑斓,特别是红枫,大有日出江花红胜火之意。家家户户屋檐下、树杈上和木桩上的玉米累如珍珠,远处有放牧着的牛和羊,而炊烟就在人家屋顶上袅袅升起。   秋韵四溢啊,这让人想起诗人里尔克的名诗《秋日》:“主啊,是时候了,夏天盛极一时/把你的阴影置于日晷上/让风吹过牧场/让枝头最后的果实饱满/再给两天南方的好天气/催它们成熟……”   秋天,五彩斑斓的华双公路,淡去了为大前方运输物资的战备性质,闲适得像一条通往山外的花园小径,浓郁的秋味扑眼而来。
有谁见过万千彩色中一片直白的大黄色吗?当远处的一片黄突然从普通的深红、褐红等颜色中跳脱开,愈来愈近地出现在车前时,就像打开了秋天的另一本书的封面。   这是徽县境内华双公路的秋天,是秋天的另一张饱满的面孔——它是一棵高大的银杏树。   它矗立在华双公路之侧,高达20余米,树冠艳丽如华盖,满地黄叶无心铺陈,厚,洁净,亮,如一片黄金的坐席。在四周稍有些发暗的秋天的各种颜色中,它的黄色富丽堂皇,有皇宫之气。   银杏又叫公孙树,被称作活着的华石,雌雄异株,亦即有公母之分。这株高大的银杏是雌还是雄呢?树底下有一个极小的马鞍型小房子,屋瓦上有一层厚厚的黄叶,屋里边有燃尽的残烛,原来这是一个山神庙!山神、土地是最懂得民生的神,最适宜长一部白色的大胡须,最与老百姓亲近,是土著的保护神。银杏树长在山神庙之侧,那么,它一定是一位威武的将军的化身。   华双公路旁,三个孩子在玩树叶。他们把黄叶掬起来,撒向空中,于是,泛着秋天阳光色泽的叶子就轻舞飞扬,映着孩子们开心的脸。   这是华双公路旁秋天的一道风景,再没有相同的一处。   柴关岭:左手是长江,右手是黄河
  如果把秦岭微缩成一个具体的点,那么,最恰贴的代表是柴关岭。   柴关岭是秦岭这个庞大族系的神经中枢,它放大了秦岭的诸多人文地理属性:站在柴关岭上,面向华双公路的起点,左手是南方,右手是北方;左手是长江,右手是黄河;左手是东洋界,右手是古北界;左手是暖温带,右手是北亚热带……华夏文明的龙脉绵亘在秦岭上,他于是被誉为中华民族的父亲山。   而柴关岭,显然便是秦岭的长子。   多么富有意味的分水岭啊。西北人内敛,那么大的山,偏要叫“岭”。就是这个“岭”,让余纯顺当年从宝鸡走汉中时,星夜兼程,用了6天时间。   多么艰险奇峻的分界线啊。李白诗曰:“西当太白有鸟道,可以横绝峨嵋巅。”禅道至难,险如鸟道。至道寥廓,如空中鸟迹也。晚清重臣、湘军创立者和统帅曾国藩不知何年走过这条鸟道,并且留下了三首诗:《柴关岭雪》、《废邱关》、《留侯庙》,其中《柴关岭雪》内容如下:“我行度柴关,山光惊我马。密雪方未阑,飞花浩如泻。万岭堆水银,乾坤一大冶。走兽交横奔,冻禽窜荒野。挥手舞巖巅,吾生此潇洒。忽忆少年时,牵狗从猎者。射虎层冰中,穷追绝壁下。几岁驰虚名,业多用逾寡。久逸筋力颓,回头泪盈把。”得志得势如曾文正者,在柴关岭上忽忆少年时而泪盈一把,吟诗叹雪,是被秦岭父亲山的身份震撼了吗?   车过秦岭,但见云雾缭绕、雾霭蒸腾、聚散无常,亚热带北缘山地暖温带湿润季风气候特别明显。柴关岭有“雾气腾腾”之说,信夫!   柴关岭上的雾里时空,不掩秦岭庇福的周、秦、汉、唐的绝代风华。   它的右手,八百里秦川曾经诞生过古代文明的黄金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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