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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公路两旁

2020-09-29抒情散文若谷
在这样的小地方,平和与安宁属于村子的内部,而一切的张扬则都在公路两旁凸现了。高大又鲜亮的招牌,震耳的流行音乐,一声粗门大嗓的“哪天咱哥俩喝一盅!”充满豁达与热情,这是人的招摇。路两旁杨树上的嫩叶,与飘摆的柳枝,以初生牛犊的魄力招摇着尚嫌稚嫩
  在这样的小地方,平和与安宁属于村子的内部,而一切的张扬则都在公路两旁凸现了。高大又鲜亮的招牌,震耳的流行音乐,一声粗门大嗓的“哪天咱哥俩喝一盅!”充满豁达与热情,这是人的招摇。路两旁杨树上的嫩叶,与飘摆的柳枝,以初生牛犊的魄力招摇着尚嫌稚嫩的青春,这是大自然的招摇。穿过几排高大的杨树,便可看到大地的招摇了,大片大片的韭菜和菠菜争相比赛绿色的浓度,而畦旁两棵杏树依然有粉白的花在开。


  这边拖拉机在田地里谨慎而又潇洒的驰骋,那边有粗大的水流在垄里肆意又规矩地流淌漫灌,则是人与大地互相融会的一种张扬。


  路边焚烧荒草的火光,以及扑面而来的烟的热浪,更是一种阻挡不住的初春里的招摇。

  而对面缓缓行驶的两辆电动车,男孩的右手和女孩的左手紧紧地握在一起,这种并行的场景是温暖的,也是一种张扬吧,这种张扬的爱情写在年轻而幸福的脸上,不免让人心生嫉妒。


  只有公路两旁几十年前开挖的排水沟是用不着张扬的,它们只用自己的纵横与深度在保存着历史,述说一种团结的力量,一个人定胜天的神话。蓄水排水一体的深水沟曾经一度让农民摆脱了旱与涝的灾难。当然也有“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诙谐笑谈,当年的铁姑娘们都已半百有过了,但言行中流露出的豪放性格,仍依稀可见当年的英姿与洒脱。


  沟边的老树不多了,一代一代成长着的年轻的树,或许不知道这老沟的原始情节,但树们一定也感动于它数十年如一日执着的静卧和守望,也显然它们这样的守望不是没有价值的,当年“参战”的老人们就时常会向孙儿们说起当年轰轰烈烈的场景,那些勤劳又团结的爷们,也让这些蜜罐里长大从不知苦与累是何物的儿孙们懂得:今天的好日子不是凭空来的。


  年年的草长草枯,花开花落,也这样地守候在老沟的两旁,和谐共存。

  一声声凄惨的哭声从小路翻上公路,摩托车后座上的女人肯定是刚刚接到亲人的噩耗,在赶往那个生死相逢的地方。听着那哭声,还是尽量不要跟着落泪吧,万事皆有始,有终。每个人自从娘胎里分娩出的那一始起,也终将注定会有一个离开的日子,只是谁也不知那个离开的准确时间而已。死亡之后,在万事万物都该有个轮回的吧。


  就如同这条夏武公路,在短短的几十年里,被不断地刷新,被超负荷的压榨,至它遍体鳞伤时再被翻开,与黄土与白灰与沙石一起被沉重的机器一遍遍碾压成型,这样子百般地忍耐后再次被重新铺就,这便是路的轮回了。


  也如同这条公路两旁的树木,花草,年年有繁茂,有枯萎,有谁为它们喝彩过?又有谁为它们落泪过?或许是没有人痛爱的生命更坚强吗?于是它们的生命看似枯萎,却是那根永在,种子落地再发,这是植物界的轮回吧。


  紧靠公路边一间低矮的小屋里,曾有一位孤寡老人,每天坐在门外晒太阳,看车来人往,一根手杖一直在手边握着。但有一天他没有出来晒太阳,第二天那扇门被人们打开时,人已冰凉。这位老人的生命竟如草芥。不知他来这世上时有无热闹,也不知他生存的七十多年里有没有过繁华,他走时有没有痛,有没有流泪,只知道他走时无人知晓。


  如今那间小屋也如同旁边的树一起,静立,守候,不用知岁月。本就存在于繁华之外的小屋如今更与繁华无缘了。只同老沟还有沟边的树木一起,无声地守望着这条公路。


  尤其在这风已不冷,雨尚稍凉的初春里,在所有的应该招摇的继续在招摇之外,静立地也依然在静立。


  一年四季皆为人定,所谓的招摇与静默,所谓的幸福与不幸福,也只是因人的心情不同而被定义的吧。


  假如人也学会了老沟的忍耐不张扬,也学会了草木的枯荣交替,适时地褪掉一身的繁华,学会隐忍,善于休养生息,或许会少些烦恼,寿命也会更长一些了。   公路两旁,繁华依旧,车流不断。每个季节的更换轮替,都会在公路两旁第一时间地展现出来。第一时间展现出来的还有政策上的风吹草动。

  每隔二三里一个村庄,也就有一片繁华,两处繁华之间便是宁静的白杨了,那些白杨因去年秋天每棵树干上被捆绑了一截草帘,才不至于被一场突来的美国白蛾毁掉。如今年轻的树们已通身结满嫩黄发亮的小叶,年长些的也不急不慌随着季节正发出新芽。脚下的荒草已被护林的人焚烧,不久以后便应是另外一番景致了。

  缓缓地行驶在这条路上的话,这种繁华与宁静相邻的布局也让你在回味时不显得单调吧。

[ 本帖最后由 若谷 于 2009-4-1 07:52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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