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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原创] 弥散

2020-10-20抒情散文川媚
美丽着的视线里,广场有它的绿树,绿树有它开的花。眼光可触的美,令人艳羡至于绝望:红妆的石榴花,大红大紫的三角梅,崇山谷底仰望中的峰岭雪顶……  感觉中更为亲近的,却是弥香之美。人的眼目耳鼻是一统,目会逐艳,鼻会逐香。艳丽者常以咄咄逼人的气势
  美丽着的视线里,广场有它的绿树,绿树有它开的花。   眼光可触的美,令人艳羡至于绝望:红妆的石榴花,大红大紫的三角梅,崇山谷底仰望中的峰岭雪顶……  
  感觉中更为亲近的,却是弥香之美。人的眼目耳鼻是一统,目会逐艳,鼻会逐香。艳丽者常以咄咄逼人的气势,将人的感觉搜捕,让人警觉到被侵略,给人造成无法预知的暗伤,所以艳丽在人心深处掀起的漩涡,会使人在被动的吸引之后产生微妙的拒斥之心。   所以最好不过这个样子了。这个省会城市的六月花海,不是紫荆妖冶的白紫,不是梧桐的繁阴浓密,不是香樟,不是柏杨,是随着街道转来转去、无边无际的高树大叶的女贞。比槐花还要香浓的女贞,满头簪雪,静如处子。女贞子花形六月雪一般细碎,地上均匀铺开微金色的落粉,如传说中怀炫示之心的帝王以盐为毡,而我是这毡子上行于黄昏的光荣者。我很想拥有这个城市的一个窗口,能看见窗外的朝阳,朝阳的时间与空间里翔泳的飞鸟,能看到窗下插满素色花的女贞花园,没有边界的城市花园。   一个城市因为一些人在你心里死去,同时又因为一些花而美丽地留存。   这话可以让人钻牛角尖。但我看没有必要。俄国作家普里什文有句名言:“作家最大的幸福是:不把自己视作特殊的、独来独往的人,而是做一个和一切人一样的人。”   正因为如此,我这样自觉幸福的写作者认为:这话可以理解得客观一些。汉语修辞知识告诉你,直觉是对的,钻牛角尖正是抵达表述者心灵深处的必然期待。一些人和一些风景,是紧密相联的:那些人和那些风景,在时间深处死去,又在风景之外复活。说得专业一些,它是微言大义,同时还合乎语法,作为知识存现和运用,我必须说我的表达没有预谋性,没有技巧化,它或许早就在心里作为一个互相解释的互文修辞句存在着,而今天我将它呼唤着,它款步迎来,成为我的崇拜者。   洁净感,是一朵花尤其渴望的,一个倾诉的女人更其渴望。那闪亮的眼珠,湿润的脸,带露的叶,飘泊的云,那潺潺的,那无语的,都打上了记忆里欲望叙事的滞重,无解和无聊。只有时间是洁净的,因为它无迹可寻。除了时间,还有心灵,它同样诡谲神秘,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保持洁净。而青春的肉体令人绝望,消蚀人们纯洁的灵魂或者爱情。青春的肉体是一种蛊。肉体本身虽然不纯洁,但纯洁感不能脱离肉体本身而存在。谁在肉体上沉醉过,谁就了解纯洁的美感。男女的肉体应当联结着青春。因为肉体有记忆,并且更加精微,更多地因为无法讲述,因为人们对于肉体的淡漠,造成肉体的自弃,精神的内伤。青春肉体的伤痛是无以言表,终其一生的,没有谁能宽解青春时肉体的忧郁。当肉体确定了身份之后,忧郁自动消解,或者更加沉郁。   记得周晓枫写过一个散文,《你的身体是个仙境》,作为对于女性身体的救赎或者颂歌。她写到一个比喻,男人说女人身体打开的部分像一朵玫瑰花。后来在一个妹妹的生产中,我看到了这朵打开的玫瑰花,湿红。我想起一句诗: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这是一朵看不见阳光的花。像那些女人深怀的爱情,美到寂寞与无聊。好像是在阴暗的林间夜行,身体的成长,就是那样一个过程,甚至灵魂的成长也是。   我又不是处女。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   这样的情境,一定在女人的内心,作为贞守的幻想呓语,反复出现。女人们的处女情结,来自对于男性爱的迷信,或者当代社会金钱对于爱情的消解。女人的独立之爱,是可以作为木棉的形象,可以作为翔鹰的形象,可以作为人的形象,而交错相通相知相恋的。甚至不要像贾宝玉和林妹妹,不要像园丁和他的绛珠草,不要像小王子和他豢养的玫瑰。   蓉城是美丽的。让我感觉到这种美丽的,是它的花朵,以及花朵一般的友人。与其说女贞美丽,不如说女贞性感,它那种不露声色的香,我是知道的,所以只需要通过眼睛,我已经感觉到了它的性感。栀子花更性感,但色彩张扬少了含蓄。性感往往是朦胧的,就像美人总遮掩得恰到好处,不然就成了赤裸热辣的大众情人的雕塑。心灵上的朋友,在我的心里更加性感,这性感就是个性化,卓立的风度和气质。   蓉城是美丽的。为了我们的青春和爱情。我们的大学在那个被称作成都的后花园的狮子山上,成昆铁路就通过山上,我们的校外散步和照相就在铁路上。校园里每一棵老树,每一栋老房,都铭记着我们二十岁前后的青春咏叹和欢笑。走在这即将成为研究生院的母校林阴里,我敢说,我们的心灵都被所有曾经人事的细节不经意地冲撞了,心里有一点点柔软的疼,为了想起,也为了遗忘。有什么比淡漠的怀旧更让人心动并且失落呢?
(2008/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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