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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原创] 回味

2020-10-20抒情散文汤如浩
回味 汤如浩一带新生班的时候,都知道初次离开父母的孩子的不易。那些天,同事们起早睡晚,每天教孩子们干这干那,怎么定饭,怎么洗碗,怎么叠被子,怎么上水冲厕所——农村的孩子,居然有不会叠被子的,早晨起床,将被子随便卷在一起,攒成一个堆,以为这样

            回味

           
           汤如浩             一   带新生班的时候,都知道初次离开父母的孩子的不易。那些天,同事们起早睡晚,每天教孩子们干这干那,怎么定饭,怎么洗碗,怎么叠被子,怎么上水冲厕所——农村的孩子,居然有不会叠被子的,早晨起床,将被子随便卷在一起,攒成一个堆,以为这样就叫叠被子——什么事都教。   现在的孩子,生活自理能力的确差了点,吃饭的口味倒是大变,学生灶上的大肉面条他们不吃,说是不习惯。校门外的小饭馆门庭若市,放学的时候,中午或者下午,人头攒动,总看到很长的队伍,“一清二白三红四辣”的牛肉面或者牛肉干拌面,是首选,他们敞开领口,吃得浑身湿透。操作间里,拉牛肉面的师傅挥汗如雨,把一大团面玩得滴溜溜转。胖胖的老板娘满面红光,老远看见我们就在打招呼,热情像熊熊的火焰,她以为这都是我们给她带来的好运。当然,同样红火的还有小卖部,方便面、清真饼、矿泉水、“康师傅”水果绿茶……“秀琴商店”主家我认识,忙碌的时候,全家人都是售货员收银员,没有空闲,据说,连儿子的大姨子和小姨子都发动起来了。   中午,和学生们一起睡在男生宿舍里,我已经坚持一个月了。睡在宿舍里,主要是给学生做个示范:别人休息的时候,不大声说话、不随意走动、准点起床,是为了别人休息好,也是为自己在下午有一个良好的精神状态做准备。在此之前,我和他们一起吃了学生灶的大肉面条,里面除了有有大大小小肥瘦兼半的肉块,还有茄子青椒韭菜末,味道挺好,只是面条煮得稍微软了点,糊了点,直径达一米五的大锅,煮饭的效果就是这样。我告诉他们,在我上初中的时候,住校的同学,大肉面条每周只有一次,而且定量,最多两白瓷中碗,其余的时候,都是清水面条,最好的情况下,可以有洋芋块在里面。只有过元旦,或者是替学校下农场干重活回来,校长才可以让我们免费多吃一顿的,管饱管好。为了让他们相信自己说的是真实的,我还特意加了一句,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去问问你们的爸爸妈妈。我讲的时候,他们都听得很认真,有些学生还发出唏嘘之声,看样子,这样的教育引导是有效的,毕竟是孩子嘛,需要大人去教育,不然的话,他们到学校干什么?   睡到大约一点五十左右,我醒了,这是多年来我从事教师职业形成的一个习惯,我的生物钟已经很准时了,似乎有了闹钟的功效,我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积习难改。我的手机的闹钟没有唱响《青藏高原》,这意味着,离规定的起床时间还有段距离。我只好假寐着。于是,耳边传来了细弱蚊蚋的细小声音:   ……   “你说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假的。绝对!”   “为什么?”   “他怎么不一直在学生灶吃饭?”   ……   是啊,我怎么不一直在学生灶吃饭呢?             二   外地的女同学从网上看到了我的名字和QQ号,加我为QQ好友。   晚上,不去跟班或者跟班回来,我在电脑上打字,干自己调侃自己说叫做“写作文”的那件事,因为不会立马可待,只好吭哧吭哧,抓耳挠腮,这样,一般会延续到很迟,比如凌晨零点,这也是我多年的一个习惯了。有时候,我会很羡慕那些无所事事的人,他们的时间多充裕呀,喝酒、打牌、追女人,或者无聊,瞅个机会捉弄或者戏耍一下别人,找乐子。可我不行,缺少时间,缺少睡眠,尤其缺少放松的心情,总是紧张得很,学生那边,自己这边,总想凡事干得完美一点,于人于己,也能说得过去,自己压迫自己,所以不轻松。   看看书,写点文字,在人们看来,世俗的紧张生活中有一点点或许是高雅的东西做伴,好也罢差也罢,总比没有强。我也这样想,写作带不来什么实惠,特别是业余写作,好像单位的领导也不太喜欢,看到你一段报刊上的文字,口头啧啧,可心里头就会想到不务正业一类的词语,只不过不明说罢了,写字的人毕竟敏感一些,什么察觉不到?而且,还会耗去些什么,就像电费、视力,还有身体。但是,夜晚,思考着,观察者,写着,进入一种状态,不知天之将明,总归不会孤独。有倾诉的地方,有耕耘的地方,就像一个勤劳的农夫那样,春种秋收,一年一年,播种、间苗、除草、施肥、收割、打碾……琐琐碎碎的,没有止境。   QQ里的女同学,现在已经成为一位初中生的母亲了,十多年前,我们都在一所三流的大学的课堂上学中文,背诵《离骚》什么的,好像没有过多交流过些什么,十多年后,我们偶然相遇,亲切异常,兴奋不已,把口头语言变成文字,加上一些可爱的表情符号,通过虚拟的世界,相互寒暄问候,谈过去的人和事,居然那么清晰。我不知道,网络的另一端,时光会把她变成了什么样子,毕业照里的那些鲜活的青春面容,时光肯定把他们剥蚀了,为人父,为人母,这些年,大家都是怎么跌摸滚打过来的?时光可以改变一切,空间割断的,肯定不仅是熟悉的身姿,工作、成家、立业,家家都有一段难忘的往事。女同学居然生了两个孩子,而且,大孩子居然上初中了,我始料未及。她说她生活得很好,我也这样说。其实说到底,我们过的都是草芥的生活,也就那样,琐琐碎碎琐碎碎,柴米油盐酱醋茶,平淡复平淡,平凡加平凡。九十年代初,我们都热爱文学,二零零八年,我还是个文学爱好者,可他们都不是了,从政、经商、跳槽,各干各的一份事去。我还教书,我还写作,我的体重和十多年前一样,所不同的是,身体佝偻了些,头发稀少了些,视力大不如前的目光灼灼而已。   同学大力夸奖和鼓励我写作,同时告诉了我一个小秘密,她还给了我一个可爱的笑脸,笑靥如花。她说忧郁寡言的我,曾经被一个异性同学暗中喜欢着,只是毕业后,各奔东西,天各一方,从此毫无音信,而这个秘密,被她掌握着,这不啻是一个当代童话!   我想她是在等待我的好奇,QQ企鹅色彩艳丽,好像一个诱惑,一个深渊。我不愿跌入,不愿!过去的就过去吧,就像经历过的那些苦痛一样,提起,就有更多的痛,会纷纷涌出,还不如让它们慢慢愈合更好,更有别样的况味。   我给她这样回复:“夜深了,睡个好觉,明天会更好!好梦!”             三   学校里出了一件事,不大不小的事。学校里好像没有什么风吹草动,倒是外面,外界,社会上,传得沸沸扬扬,还涉及到具体的人,不过名字,各有各的说法。   现在的教育不好搞。有人说教师和医生是高危职业。因为牵扯到人的成才与否和生死。现在是法制社会,一切以法律为准绳,教师有三条绳子,分数的绳子、行政的绳子和法律的绳子,它们就在那侯着。行政执法有条文作支撑,人性化一点人们就感激涕零。学生的考试上不去、出现学生违纪违规、意外伤害事件,你凭哪条法律?但随便哪条绳子都可以束缚教师,甚至绳子以法,这叫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刀尖上的舞蹈”,听过这么一句话,教育是一个事业,教书是一门职业,有时候,两者不可同日而语,可有时候,就混淆了,道德和职业的双重标准,压垮许多瘦弱的肩膀。   言回正传。   事件似乎告一段落,具体的处理意见和过程,不需要一般的教师知道,知道也无益,学校的本意的是好的。以人为本的理念就体现在这里。教师的本质是教书,好好教书就是了。当然需要进行思想教育,或者叫师德师风建设。讲话的是领导,领导是师德标兵,这不容置疑。领导一二三四五六七,从各个角度入手,讲解师德的重要性、必要性、紧迫性,外加条理性的论述,以其昭昭,令人昏昏。教师是个普遍缺乏睡眠的群体,以我们为最甚。夜晚,灯火通明,恍若白昼,讲解者唾沫横飞,听讲者昏昏欲睡,思想教育最好的方式是大型会议,吉尼斯世界大全当可收录之。   恕我愚鲁,时至今日,我仍然并不知道事件的详情是什么,但经过几次大型会议的洗礼,我的紧迫感更强,压力更大,但我仍然不知道此前是什么,此后为什么。   我乡下的父母急匆匆地打电话过来,也不问他们可爱的孙子的学习了生活了饮食了,也不问问我们最近好好做饭吃了没有,都不问,劈头盖脸就问那件事是不是与我有关。语气急迫、紧张。我一时语塞。因为我无论如何也说不清事情的原委,父母以为我在有意隐瞒,或者叫谎报军情。我实在是天大的冤枉。好说歹说,父母才稍微相信了些,权且算被我的糊涂给搅糊涂了,不过,仍然心有疑虑,问:“我们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了,你不知道?”言外之意是连地球人都知道了,你不会是当事人吧,你不会脱了干系吧?   我怎么说,我怎么说,我欲辩无言。   母亲在电话那头说:“和你没有关系就好,‘白话台’上的人都说学生出事就是老师出事,说你们的那个班主任罚了款不算,还要调到乡下去。你把学生管好,千万别出事。啊?!”   我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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