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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蒲扇的夏天

2020-10-20叙事散文刘敬胜

蒲扇的夏天 蒲扇。夏天。像一阵乡野的凉风,显然带了宁静浪漫的味道,流露出一缕温馨古典的诗意。去探望一位教过我语文的小学老师。老师姓李,一个喜欢摇着一把蒲扇的小老头。夏天的季节,即使上课也要带上一把蒲扇,讲课之余很投入地摇上几下,仿佛带来的
蒲扇的夏天   蒲扇。夏天。像一阵乡野的凉风,显然带了宁静浪漫的味道,流露出一缕温馨古典的诗意。   去探望一位教过我语文的小学老师。老师姓李,一个喜欢摇着一把蒲扇的小老头。夏天的季节,即使上课也要带上一把蒲扇,讲课之余很投入地摇上几下,仿佛带来的不是清凉,而是神仙般的舒适。当然,二十年前他还不怎么老,才五十多岁,精神还很充沛。二十年的岁月,让他衰老了。   开门的是师母。她说李老师正在休息。老师睡在庭院里的一张竹制的躺椅上。他身边是一棵长得茂盛的石榴,绿色的叶子泛着油亮的青光,还有几个小巧的石榴挂在枝头,摇摇欲坠。老师个头矮小,整个身子都躺在了竹椅上,头发花白,做了一辈子老师,操心太多的缘故。老师仰面躺着,闭着眼睛,面对天空,鼻翼翕动,均匀地呼吸,神色宁静,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他喜欢思考问题,连睡着的时候都像哲人。他的手里的一把蒲扇随意地放在胸前,跟着呼吸上下起落。很有节奏感。   “李老师!李老师!”我叫他。   “哦!哦!敬胜,你怎么来了!”李老师醒来,慌忙给我招呼。   “这里停电了吗?”我问。   “没有。”   “家里的电扇和空调坏了?”我又问。   “没有。”   “老师,那你怎么不在屋里休息呢?空调多舒服。”我又问。   “呵呵,你不觉得摇着一把蒲扇,让清凉的风划过脸颊,那是一种别的东西无法替代的享受吗?”听了我的问话,李老师笑着回答,“老伴,快点给敬胜拿一把蒲扇来。”    我轻摇蒲扇,呼嗒,呼嗒,一股纯粹的自然的凉风从脸上划过,凉透了肌肤和每一个毛孔,令人心旷神怡,妙不可言。早已习惯了电风扇的呼呼的强风和能冻出鸡皮疙瘩的空调吹出的冷风,我忽然寻找到那种久违的遥远的感觉,一种自然的风景图画。它抽丝剥茧般一层一层地剥落,清晰地露出当初的娇好的面容。我在遐想中期待,在梦中重温童年和少年的蒲扇岁月。还好,一切依然那么亲近!   常常听人说,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是一个没有什么娱乐的年代。我不敢苟同。说实话,那时确实没有电玩,游戏机等等这些高科技的产品,高科技的游戏。而那时的游戏却是纯粹的,自然的,朴素的。比如玩泥巴、捉蜻蜓、捉蝉、逮麻雀、爬树、摸鱼,藏猫猴,所有的游戏都是为了接近大自然,亲近大自然,与大自然一起成长。和我们常说的亲近大自然,走进大自然,具有相同的意思。没想到几十年前就已经实现了的愿望,到了今天竟然成了某些人追求却无法实现的奢望。想想真是有点可笑!   小时候,没有电,更别提什么电风扇,空调这些电器了。家里只有一盏煤油灯照明。一灯如豆,照不亮多大地方。几把蒲扇,带来一个季节的清凉。没有人去企求什么?有了几把蒲扇似乎就很满足了。   蒲扇的夏夜是可爱的。当月亮爬上了树梢,洒下一地的银光。吃过晚饭的劳累一天的人们不约而同地来到了户外,一段长满了槐树的大堤上。有的人拿一个四四方方的小木凳,有的人拿张苇子编织的凉席,每个人手里都会摇着一把蒲扇。一家人全部出动,摇摇摆摆带来到大堤上,躺着,坐着,或者来回溜达。堤岸下是明晃晃的河水,映着月亮的寒光。水里有许多的青蛙,在水草间“喂哇——喂哇——”的声响,疯狂地乱叫,唱出生命的韵律,自然的交响乐。有风在树丛间吹过,像云雀般翩跹,带来树木叶子的清香,清爽迷人。   大人们谈天说地,说说东家长,聊聊西家短,谁家的女子找了个好对象,谁家的男孩说了个好女子,今年的庄稼长势如何,听说的天南地北的新鲜事,玩笑话,海阔天空,没有什么目标,没有什么目的,说高兴了就哈哈笑几声,说生气了骂上几声娘。笑完,骂完,就忘记了,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孩子们没有什么事情,就追逐打闹,大孩子的打了小孩子,小孩子就哇哇大声哭。引得大孩子的爹娘揍大孩子,小孩子的爹娘骂小孩子“没用,就知道哭”。打完了,骂完了,小孩子又追着大孩子玩去了。小孩子就是这样,不知道计仇。他们追累了,打累了,就各自找到自己的娘。头枕在娘的大腿上。娘一边用手抚摸着孩子的头,擦掉头上和脸上的汗,一边使劲摇几下手中的蒲扇,孩子便安静了。嫌孩子乱跑的生气的娘亲要在孩子的屁股蛋上拍下几巴掌。当然,拍下的手掌并不真使劲,好像按摩,孩子不觉得疼,反而觉得很舒服,让娘亲多拍几下。安静下来的孩子就数天上的星星,一个,两个,三个,……星星在蔚蓝的天空闪烁眨眼,孩子数着数着就乱了。数乱了,就重来,一个,两个,三个,……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都睡着了。夜跟着也寂静了。   最让我怀念的是母亲在夏夜教我的歌谣。小时候,我不爱动。我常常躺在母亲的怀里。一把蒲扇在母亲的手里摇动,有时候在我身上扑打几下,吓跑咬人的蚊子。母亲一边摇着蒲扇打着拍子,一边轻轻哼唱,没有什么韵律,和小学生读书歌子一样。我却听的出神。母亲教过的童谣很多,我现在记住的却很少,只有三首还没有忘记。两首以“小白鸡”开头。一首以“小油子”开头。   小白鸡/挠粉子/俺家娶个花婶子/左手巧/右手巧/两把剪子一起绞/先绞牡丹花/后绞灵芝草/灵芝草/一对鹅/咕喽咕喽下了河/江河那边是谁的/人家的/江河那边是谁的/是俺的/   小白鸡/上磨台/被娘一棍打下来/半斤豆腐四两酒/打发闺女上轿走/爹跺脚/娘拍手/再要闺女是条狗/   小油子/爬桌子/狸猫逮个花鸽子/叫你打/你不打/一对鸽子吃了俩/   每次听到第二首,我就问母亲为什么“再要闺女是条狗”,母亲常常不给我解释,而是说老辈就是这么唱,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等我长大了,我才知道那是因为“重男轻女”的思想在作怪。而母亲也是女子,她不好解释。   渐渐地长大,我从童年来到了少年。当电从遥远陌生来到了眼前,电视电风扇也被人熟悉和接受,蒲扇也无可奈何地没落了。而就在它将要没落的时候,忽然又被人唤醒,重新焕发了一段时间的光彩。原因是因为电视连续剧《济公》地热播。济公是一个惩恶扬善的化身,褴褛的袈裟,一摇一摆的行走,“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的语言,放荡不羁的行为,而最让人无法忘却的是他随身携带的武器,他的那一把破的没有边的蒲扇。那时候,我们那一代少年的对济公深深着迷,不能自拔。模仿他走路,模仿他怪笑,每个人都拿着一把没有边的扇子(因为有边的,边早被撕掉了),帮着老人推车,帮着家人干活,遇到不平的事情都要去管管去问问,好像自己真成了济公,真是哪里不平哪里就有我。其实,也就在那时,我就明白了人是要向善的。这个想法也会影响我的一生。   临行时,老师送给我一把镶着金边的蒲扇。我说:谢谢老师,这把蒲扇我会永远保存,因为它是属于我的一个永远的梦!  参考字数2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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