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偏爱一种青菜淡蔬

　　炎炎夏日，连着下了两天雨。今天早晨天上的云不再乌压压的铺满天空，而是被风撕扯成大朵的云絮，其间偶尔露出一角天光来，但不时的仍有几滴细雨洒落。我想今天的雨还会说来就来的。 　　送儿子去幼儿园的路上，又发现那几位常见的老人各守着一摊青菜早早地坐在步行街两边等着买主了。每逢夏天，大田里露天的菜蔬应季长成后，总有市郊的几位老农，把自家地里长的吃不了的菜拿到城里来卖。或是几把用蒲草扎好的豆角，或是几个大小不一的南瓜，或是一篮青红不均的西红柿，一堆茄子，一袋土豆，一捧圣女果……那些长的并不漂亮齐整的菜，摆在几个衣服上汗渍斑斑、泥水点点的老人面前，却总让我对它们充满喜爱与温情。 　　每年夏天，我都会忽视四季都在这条街经营的菜贩们热情的招呼，而天天去买那些老人的菜。秤菜找钱的过程中，他们总要象是很熟稔似地跟我说上几句话：“闺女，吃吧，我这小油菜好吃！全是山泉水浇的！没打农药，有个虫眼没关系，洗净就行了……”“我这黄瓜是用鸡粪追的肥，化肥太贵了，不舍得用在菜地上，不过这东西越用化肥越不好吃……”“这南瓜是俺孙儿在院墙下栽的，这东西傻！不用管它它就能结果，这几个你给三块钱吧，好给俺小孙儿买个‘奥特曼’玩具……” 　　我喜欢听他们“王婆卖瓜”似的絮叨，而且并不去怀疑他们所说的真实性。他们头上戴的草帽、竹笠早已被风吹日晒地失了青新的色泽，但却和城里老人戴的帆布鸭舌帽、太阳帽一样能遮雨避日。他们差不多七十多岁了，可是身体还那么硬朗，精神也还那么矍铄。他们用布满老年斑与粗糙皱纹的手高兴地把菜递给我又接过我给的钱时，我感觉这一场交易是那么美好，好象我买的不是几把普通的青菜，而是采了田间自然茁壮生长的大把好看的雏菊！连带老人把一生的辛劳、沧桑、透彻的阅历与暮年的安稳、豁达、从容也一并给予了我。 　　我问一位老人：“大爷，您来的挺早，家离这不远吧？”他说：“不远，东舞旗那儿的！（离这二十多里地）我们那儿的芹菜是出了名的好吃！水土好！这都是今早我现拔的，下雨下的，泥太多！我在河里大约洗了洗……”一个已近耄耋的老人，起早拔了菜，用很旧的大金鹿自行车载着，淋着星星点点的雨，骑二十多里路来卖菜，还有可能再淋着雨回家！而他的神情是轻松愉悦地，他说：路不远！权当锻炼身体！ 　　说实话，我总是一次次从他们身上看到远在老家的父亲的影子。他现在也是这样的一个老人，这样一种生活。虽然并不缺这几个卖菜的钱，可是侍弄了一辈子地的人，不到躺下不能动的那一天，是不会让热爱的土地荒芜寂寞的。即使种不动庄稼了，他也要把门前那一块自留地打点的黄绿纷呈，挨挤热闹：芸豆、生菜、茼蒿、萝卜、小白菜、黄瓜，牵丝拌藤的丝瓜、冬瓜、葫芦瓜、玉瓜……一架架一畦畦，多少年来，从我记事起，夏天的菜园里总是这么葱茏繁茂，绿意盎然。 　　小时候，儿女们挎着小篮子每天去地里摘最鲜嫩的菜回家吃，孩子们长大后，扑棱棱都飞走了，老家里，父亲还是与他的菜们相依相伴。父母两人是再也吃不了了，他就拿到集上去卖，卖的钱全都用在给小孙子小外甥买图画书、洋娃娃、小手枪……要不就在我们偶尔开车回去时给装上满满一后车厢，好象我们拿走的不是一些便宜的菜，而是他们浓浓的牵挂与爱。 　　回家后，这么多时鲜蔬菜当然吃不迭就会烂，我就把好的挑出来分送给邻舍，把那有虫眼的，长得不周正的，熟的不太好的留下自己吃。哪怕天天吃这几样油菜、辣椒、笕菜，我也不舍得把它们扔掉。如果确实吃不了了，我就把它们用水焯熟了，放到冰箱里，偶尔拿出来搭配着做个汤或者凉拌。总是感觉吃着这样的青菜淡蔬，那是一种幸福，一种温暖，一种怀念与想望！- 　　--------我谨保证我是此作品的作者，同意将此作品发表于中财论坛。并保证，在此之前不存在任何限制发表之情形，否则本人愿承担一切法律责任。谨授权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全权负责本作品的发表和转载等相关事宜，未经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授权，其他媒体一律不得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