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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青豆

2020-10-14抒情散文吴孔文
老城拐角呆一株老树,老树下面立一间老屋,老屋前面坐一位老妪,老妪整天剥着青豆。很难想象老城人为什么对青豆情有独钟。当炒青豆、炖青豆、炸青豆以及青豆酱的芳香从老城的四角悠悠升起,我能想象出整日剥豆老妪那满是皱纹的脸上浮动起的满足与安详,没有老
  老城拐角呆一株老树,老树下面立一间老屋,老屋前面坐一位老妪,老妪整天剥着青豆。

  很难想象老城人为什么对青豆情有独钟。当炒青豆、炖青豆、炸青豆以及青豆酱的芳香从老城的四角悠悠升起,我能想象出整日剥豆老妪那满是皱纹的脸上浮动起的满足与安详,没有老城人对青豆的喜爱,这位宁静的老者的生活中一定会缺乏一分憧憬的空间、一份油盐柴米的依托。

  令我费解的是,每当我经过这老妪的身边,她都会抬起头来冲我幽幽一笑,这是一份发自心底的笑,因为她的皱纹都争取展开,她的双眼顿生明亮,脸上的粉红虽久己剥落,也会重新上了一层油漆般,恢复些新生的光润。而对于从此路的他人,老人则是一脸的宁静,如同淡看清风明月,如同漠然红叶烟霞。

  答案在深秋的一个午后得到,那天阳光活跃,冷风慵懒,当我经过那低头剥豆的老人时,她笑过之后终于说了一句酸我肺腑的话,“你真像我年轻时的情郎”。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那位老人的,但我知道这位酸我的老者再也不会对我笑上一次了,几天后,正在剥豆的她缓缓地住了手,在老城的烛光泪光中走到另一个世界,也许,他的情郎早己在那里等她,且早己等得不耐烦了。

  同样的事为什么偏让我遇到?至今不明。儿时牛背横歌的一群娃娃,偏偏在春风秋雨中一夜长大,偏偏在萝卜白菜的同一味道中走向不同的目标。个中一女,长我几岁,开化得早。当我背着一包的白米提着一竹筒的咸菜走在校门的道上时,她总是准点出没。在没有“二月初二,八月初一”的土地公的拾掇下,在没有老槐树的尊口开唱的情况下,她送了我一双又一双的花鞋垫,然后红着脸跑开了。她跑的时候会带着一阵风跑,却没有带走我那“勾三股四弦五”的心,等我的心发育成了立体的形状,送鞋垫的她早就成了两个孩子的妈妈。

  我一直想找个理由回赠她点什么,这理由很容易就找到了。那天,所有的秋忙己过,她的丈夫烧了一桌的好菜,她家的老狗早早地卧在了桌下,西风夕阳中,两个黑不溜瞅的男人没头没脑地猛灌。酒在心肺里激荡时是没有酸意的,因为我进她家门的一霎那,她就当着自己丈夫的面对我发出了一通爆笑,并绘声绘色地描绘当年送鞋垫的情景,这情景己在她的新婚之夜作为她与丈夫的调料了,今天朝花夕拾,无非是对自己身体清白的又一番标榜吧。她的丈夫倒很憨厚,在她喋喋不休的笑谈中切肉淘米,偶尔还会对我不好意思地笑上一笑,然而待酒温开,他男人的豪爽本性也就温开了。那天,我俩都醉得沉。

  我是酒醒后离开她的家的,临走时,她送给我一包土特产,并和丈夫以及家里的那条老狗都来送行。当我走出好远后回过头去,发现她们一家三口还站在原地,那时,我突然想哭又想笑。

  在她送的土特产中,就有青豆。这是一种味道不错的豆子,炒熟后,里里外外都发出香味。我用这些豆子下酒,很醉了自己几回。好在我醉后脾气好哇,只管蒙头死睡,不然,还不知要生些什么乱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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