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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思议的女人

2020-10-07叙事散文妹姚

不可思议的女人上世纪90年代末的一个冬季,我出差去南方某城市。许是职业习惯使然,每去一个地方,最关注的就是那里的文化事业。和当地一个负责陪同我的朋友一起走在大街上,被鳞次栉比的店铺上商家的各种广告牌、闪烁的霓虹灯闹得眼花缭乱。大街上标语似
不可思议的女人

  上世纪90年代末的一个冬季,我出差去南方某城市。许是职业习惯使然,每去一个地方,最关注的就是那里的文化事业。和当地一个负责陪同我的朋友一起走在大街上,被鳞次栉比的店铺上商家的各种广告牌、闪烁的霓虹灯闹得眼花缭乱。大街上标语似乎很多,到处悬挂着大字横幅标语:严厉打击杀人、盗窃、抢劫、强奸等犯罪行为!这样的标语隔不多远就是一条,悬挂在大街的最中间。突然,迎面的一条标语不禁让我哑然失笑“坚决打击河南籍犯罪分子”。看了那条标语,心里便有老大的不理解:那么多犯罪分子,为何偏偏要打击河南籍的呢,哪里都有坏人,可哪里也都有好人呀,总不会河南人都是坏蛋吧?从南方回来后,才知道全国都在打击河南籍犯罪分子,报纸、电台、电视台都在批评河南人,几乎所有的人都对河南人深恶痛绝,一时间河南人成了过街老鼠。心里便觉老大的不忍,“河南人咋那么可怜,他们到底招谁惹谁了呀?”

  带着对河南人诸多疑问,我总爱向那些见多识广的人讨教。一次,与几个经商的朋友聊起了这个话题,没想到,这些朋友们一致鄙视河南人。刘总经营着一家规模极大的纺织配件公司,和世界各地形形色色的商人打交道,谈起河南人他很是气愤:“河南人,简直是不可理喻。”接着,他向我们讲述起了那次所遭遇到的河南人。那年,他出差苏州,晚上宴请几位商界朋友,宴会结束送客人回来,他和几位极其要好的朋友继续喝茶聊天,无意间,他发现在一个座椅上放着一个女式手提包。朋友们说:“没事,在这放着吧,谁丢的,一会儿自然有人来取。”果然,只一会工夫,一位漂亮优雅做棉花生意的河南女士急匆匆赶来了,她先是客气地问自己的包是否遗失在这,见到自己包的时候,她长舒一口气。出于礼貌,刘总请她检查一下丢没丢东西。她仔细地在包里翻检着,突然,她变脸失色地惊叫起来:“哎呀,咋少了两千块钱呢?”刘总惊讶万分,说:“你再仔细看看,我们大家一直都在这里,谁也没动过你的包啊。”

  刘总最后嘱咐大家:“名不虚传,河南人果然不是玩意儿,以后遇到河南人千万小心,你帮了他们,他们不仅不感激,反而会反咬你一口。”

  我不以为然,河南人哪能都是这样的呢。

  2007年4月,我去山西临汾参加了一个文学书画笔会,组委会把我和一个五十多岁的河南女人分在一个房间,听她自我介绍说她是搞书法的。这是我第一次直接和河南人近距离接触,我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凭她的年龄,凭她一个艺术人的修养,凭我们在一个房间的缘分,我们应该会相处的不错。接下来的日子,我始终以一颗真诚的心对待她。在景区参观,我帮她从不同的角度和景点拍了很多照片;乘车旅游,我总是先给她找好座位;在各种宴会上,我总是把她喜欢吃的菜放在离她最近的地方;晚上冲凉,也总是先让给她……几天下来,彼此熟悉了很多,她介绍自己是某某名人的后代,家族多么高贵多么显赫多么富有,是河南数得着的大家族,丈夫经营着一家大公司,自己过着舒适安逸的生活。可是从她的言谈举止、穿着打扮、行动坐卧,我却怎么也看不出她有多么高贵和典雅。她上身着蓝花绿底的毛衫,下着红底白花短裙,看上去她整个人简直就是菜花蛇成精了。尽管她的言语时时透着优越感,处处标榜自己如何富有如何高贵,可她那庸俗的一身“行头”,我敢肯定绝对的地摊儿货……仗凭自己的年龄,她总是不客气地要我帮她做这做那,就像我前世欠了她什么似的。在颁奖仪式前夕,(后来听说)她宴请了所有组委会的人,强烈要求作为获奖代表上台讲话。然后她要求我帮她写一个讲话稿,对于如此无礼、粗俗的女人,我已经非常厌恶她,于是委婉地给予了拒绝。在那一天里她无数次要求我帮她写讲话稿,在我屡屡拒绝后,她说,我自己写完你帮我修改一下行吗?我不好意思说不行,只好答应。当晚,大家在大厅举行书画笔会,我在一张桌子前帮她修改讲话稿,大家见我一直皱着眉头在那坐着,就问原因。得知我在帮她整理讲话稿时,都鄙视地说:“扔一边去,别理她。”她的文字表达能力也太臭了,简直是狗屁不通。因为时间的关系,我不可能给她重新写一篇,只好顺了顺个别句子。第二天的上午,在那个颁奖仪式上,她“精彩”的讲话,让台下的同行和与会者笑得前仰后合,有的乐得干脆就蹲在了地上,就连那几位特邀的国际友人也不由得皱眉连连摇头。

  组委会发给每位与会作者一个黄色图案的“贵宾证”,作为进入各个会议厅和旅游景点,特别是进入“祭祖园”的通行证。就在“祭祖”的头一天下午,不愉快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因为那个房间里只有我们俩,每次外出参观回来,我总是习惯地把贵宾证摘下来放在床头前的那张紫色大桌子上再去洗刷。这天午饭回房间后,我依然跟先前一样,摘下“贵宾证”放在桌子上,然后就毫不设防地去了洗手间。这时,河南女人的一位男同学来了,我等着他们说完话才从洗手间出来,当时什么也没想,但下午再找“贵宾证”时却怎么也找不到了,那女人却安然地坐在床上并不着急,依然面不改色地和我聊天,全然不顾我的焦急。最后请来了负责给我们保卫的警察同志帮忙,警察询问了整个过程,最后分析说:“大概是那女人送给她那位男同学了?”因为明天就是“祭祖节”,所有与会人员都要凭贵宾证才能进入大会现场,我焦急万分,没有证件我可怎么办呢?最后组委会不得不对我这个远道而来的客人进行了特殊照顾——发给我一个“特别通行证”。这个事件过后,参加这个会议的同行们再也不愿意理睬她,大家似乎一开始就鄙视这个河南女人,后来会议还没结束她就匆匆忙忙地不辞而别,就在她离开以后,我发现我那副漂亮的眼镜再也找不到了。

  我跟朋友说起这次遭遇的时候,朋友们异常气愤地诅咒着这河南女人,我却不以为然:河南人哪能都这样呢,兴许是让我碰上了吧。以后再遇到,自己小心一些也就是了。没想到的是:一年以后,在一个非常纯净的网络文学论坛,我又十分不幸地与一位河南女人不期而遇了。她通过网络的会员资料查到我的个人档案,并加我做QQ好友。因为大家同是女人,同是文学爱好者,同是这个论坛的会员,我自然也就毫无顾忌地同意加了她,全然忘记了一年前那次不愉快的经历。我们在网络上聊得热火朝天,相互了解了对方的家庭成员、个人职业、兴趣爱好,还相互发了照片。她夸我美丽气质,夸我的文章夸我的才学并表示要和我做一辈子的好姐妹。从照片看,她应该算是一个贤惠善良的女子,她在论坛并不发稿,只是出于对文学的热爱,注册了会员,没事就去这个纯净的文学网站去看文章,然后评论一番。同是文学爱好者,我们无话不谈,她称呼我的父母也是“咱爸咱妈”,还一再邀请我去河南做客,俨然一对亲姐妹。从一开始我就全然没有提防她并尊称她姐姐,谁知道就是这个让我信赖的姐姐却作出了让我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情。

  我们去的这家网站是个计酬文学网站,一篇计酬稿子最多也就50元,且要求原创作品。大家为了挣几两散碎银子,有时就拿过去的作品或改编的稿子去贴。同是凡夫俗子,我也不能免俗。就在我那篇改编的稿子被点精品继而面临计酬的时候,这个河南女人猛然跳出来“大义灭亲”。若是别人的话,我也许非常不以为然,关键是我们一年多的交往,我们发短信、打电话、网上聊天无话不谈,我是那么信赖她尊重她,就在前几天我还把在天津笔会的照片发给她,并约定要在今年9月份去看她。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有过时人们给我指出来,我会永远感谢。但是,暗暗地伤人,是我所不能忍受的,不可理喻的。我伤心了好久难过了好久。我的心在抽泣,这个口口声声要和我做一辈子好姐妹的女人竟然出卖了我,这个让我在心灵上从来未曾设过防的女人,这个让我尊重的大姐。

  屡次三番的遭遇河南女人并受到不同程度的欺骗与伤害,我一度困惑极了。这天,我看《论语》,见上面有一句“朋友数,斯疏矣”,立即也就想开了:悔不该与河南女人那样接触那样掏心。因为,亲与疏是一对辩证的关系啊。经过痛苦的遭遇而明白圣人之言,在我也是一种很大的收获了。

  我笑了,虽然有点苦涩。
[ 本帖最后由 妹姚 于 2008-12-13 16:25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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