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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躲在城市一角的小屋

2020-10-07叙事散文西北平原
那间小屋,躲在城市一个鲜为人知的角落,有一条巷子深深地拐进去,巷子的两边住满了人家,有回族、汉族和维吾尔族,还有一头母牛和一头小牛。这一对牛母子,就长年累月地生活在那户老乡的家门口。它们全部的生存资料,就是那一堆小山似的干草。那头小牛在短短
  那间小屋,躲在城市一个鲜为人知的角落,有一条巷子深深地拐进去,巷子的两边住满了人家,有回族、汉族和维吾尔族,还有一头母牛和一头小牛。这一对牛母子,就长年累月地生活在那户老乡的家门口。它们全部的生存资料,就是那一堆小山似的干草。
  那头小牛在短短的一生中,从来就没有走出过这条小巷一步,也没有正儿八经吃过鲜嫩的青草。有一次,我顺手折了一根青绿的树枝扔给它们,母子俩一边贪婪地吞嚼着,嘴角流着绿绿的汁,一边用美丽的大眼晴望着我。那天然的双眼皮,那无限感激的神色,真的很令我感动!

 在这儿刚住了半年,一个大雪纷纷的午后我下班回来,却见一堆人正在宰杀牲口,原来,那头可爱的小牛已经被零割碎切了!它殷红的血,染红了那片脏兮兮的雪地。小牛做了牺牲后,它的母亲还平静地活着,依然嚼着干草,孕育着雪白的奶浆。每当看到戴白帽的房东大妈,心安理得挤那白花花的牛奶,我就想起了鲁迅先生的那句名言,就对牛满怀感激:牛啊牛,你真的吃的是草,挤出的是奶啊!  这挤满住户的小巷,两旁堆满了垃圾。污水、粪便、牛屎和草渣与垃圾一起,让空气不分四季地挥发着污浊恶劣的空气,巷道内臭水弥漫,尤其大半年飞满了绝难遣散的苍蝇。我在这条巷子的一角,租了一间小屋,住了整整两年。整整两年,我就一个人住在这间破旧的小屋里,做着浪漫而金璧辉煌的梦。   这是一座二层小楼,像躲进肮脏小巷的“世外桃源”,有个极其干净、幽雅的小院。,院子里生长着各种花草,还生长着一架葡萄。每至盛夏,葡萄架浓浓的绿荫,就给这个洁净的小院洒下惬意的凉爽。我庆幸自己找到了一处好地方。唯一让我不舒服的是,我租居的这间屋里,曾经住过一窝“鸡”,难怪脏乎乎的墙上,粘满了苍蝇屎,四角爬满了蜘蛛网,总让人嗅到一股“鸡窝”的臊味。刚看房时,房间里有个坐式马桶,待入住时,马桶却被取掉了。房东解释说,大小便和倒脏水,都在巷口的公用厕所,就300米,又不远。这房间里的马桶,被那窝“鸡”给堵上了,她们又懒又脏,屎尿手纸避孕套还有鸡骨头剩馍,啥都往里边扔。你是文化人,委屈了,钱就少交点吧!于是,破例把房租由200元降到了100元,房东的好心好意令我感激不尽。  不过也许这“鸡窝”,会给我不少灵感呢!我就将房间清扫得干干净净,起名叫“借光居”,开始了我艰难而漫长的流浪生活。  说“借光”,也真借了不少光。院中杂人较少,房东有许多清规戒律,所有房客均不敢喧哗吵闹,特安静祥和。在都市租民房,最怕的就是“骚扰”,有正当的更有胡作非为的,骚扰真真假假,很难分清。好在每次查“暂住证”前,房东都提前通知,让我溜之大吉,免花冤枉钱。最借光的,还有我一墙之隔的邻居,使我这个长期孤身在外忍受性压抑的男人,经常在夜深人静时,享受精神的抚摸。邻居是个二十郎当的小伙子,做啥工作我不清楚,但直觉这小子是个混在都市的“杂碎”,似乎很有钱,隔三岔五地带个“鸡”回来,整晚整晚地折腾。有一次,还同时带回来两只,也许是为了费用与“鸡”半夜吵闹、打架,打闹完了又在那张一晃就疯狂呻吟的铁床上折腾,直到天亮,。一墙之隔,连微微的喘息声都听得一清二楚,害得我一夜都没有合眼。

 在“借光居”借光两年,我的情绪波澜起伏,我的心态日趋浮躁,我的心理也难免变态。在房东眼里,我终于由一个体面的“国家干部”,退化为一个斯文的穷光蛋,又沦为连一只“鸡”都吃不起的流浪汉。因为就那100元的房租,我有时还不得不拖欠。每当看到老房东鄙夷的眼神,看到小房东像换衣服一样地换车,全家天天啥也不干却吃香喝辣,我就顿生“不如归去”的念头。然而,想到那头一辈子都走不出巷子也吃不上一口青草的母牛,还有它的那已经做了牺牲的儿子,我又决心与命运抗争到底,绝不回头!在那个边远的小县城生活一辈子,我不跟这巷子里的牛一样么?  两年后,当我撤离那间小屋时,竟有点恋恋不舍呢!因为它毕竟是我漂泊人生旅途中的一个驿站,有苦涩,有眷恋,更有温情。

[ 本帖最后由 杜永生 于 2008-12-15 01:3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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