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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乡村灶台

2020-09-30叙事散文杜永生

乡村灶台文/杜永生转业后在城里生活的这几年,应该说,还没完全的适应着在喧嚣中的生活。显然,所谓的城里生活与乡村是迥殊的,就拿日常生活来说,每天几顿的饭菜,始终就是使用着煤气灶(现在是天然气)、高压锅蒸煮炒着,尽管,同样也是为了果腹所需,但
乡村灶台
               文/杜永生   转业后在城里生活的这几年,应该说,还没完全的适应着在喧嚣中的生活。显然,所谓的城里生活与乡村是迥殊的,就拿日常生活来说,每天几顿的饭菜,始终就是使用着煤气灶(现在是天然气)、高压锅蒸煮炒着,尽管,同样也是为了果腹所需,但总觉得缺少着一种味儿,这种味儿就是乡村里大锅里煮、炒出的味儿,就是那种始终氤氲在心头的化释不开的乡情。故此,每到周末,就有一种冲动,一种激情,就是要回老家,回到乡村。为的是能在这里真正的品尝着大锅烧出来的素朴而淳厚的饭菜。

  现在,村里的许多人家已经住着两层的楼房,居住环境和生活质量确实有显著的改变。家家都备有煤气灶,不过,他们真正使用煤气灶的时候并不多,也就当应急之用。所有的农家,不管房子居住的大小,都一定有一间单独的厨房。这间厨房里也一定有一个或大或小的灶台。灶台,是乡村不可或缺的,与农家生活息息相关,是有着与人同样的血脉,有着同样的心律。它是一种素朴淳质的生活见证,更是一根精神纤绳,始终牵曳着我们的心。
    在农村生活了十八年的我,对灶台始终怀有一种敬畏之心,它也是我在城里居住的日子里始终的眷念与想望,更是反刍中的一道风景。每一次,当我端起饭碗,总有一种心灵的渴念,如果,这些饭菜是大锅灶烧出来的,那么,是不是更有食欲呢?

  先来说说“支锅垒灶”。在乡村,不论是贫穷或富庶,每家都离不开灶台。而支锅垒灶不仅极为重要,也极为讲究。村里,总有那么几个手艺精湛,而且口碑极好的土瓦匠。实际上,他们也乐得被人请去做这件“毫不利己,惠泽他人”的事情。甭看似乎简单的程序,这里却大有文章,也就是说,将一个锅灶垒砌好并在使用时不仅具有省柴好用的效果,还要能保证数年墙体无有罅隙。过去几乎都是土灶,灶面上显得有些不洁,而今,每家的灶台都使用了砖块,并全部镶嵌上了雪白的瓷砖,干净也亮堂。一般情况下,谁家要是支锅垒灶了,那么左邻右舍也就关注着。等灶台垒砌好了,就有个热热闹闹、欢欢喜喜的程序----“热锅”。那些热情的邻居们早已经准备好了炮仗,一通噼噼啪啪地燃放着。乡村里闻听到炮仗声,人们就会热情也好奇的打听着,谁家在“做事”,怎么着也得凑个热闹去。显然,炮仗一响,传递的不仅是喜兴,更会招徕更多的人前来祝贺。像“热锅”这样的事情虽不及红白喜事那么喧阗,不需要上份子钱,但,随便掏几十元买上几个大的、几挂子小的炮仗,也是图个喜庆。而作为家主子会很开心地准备着一顿丰盛的酒菜来招待他们的。正所谓“炮仗响,电灯亮,喝酒喝到月亮上”。
 
  一般的灶台上是分里、外两口锅的,中间一定留有个小小的锅炉。可别小瞧这个锅炉,只要烧锅,这里就蕴藉着滚烫的水。刷锅、洗碗,早上洗脸、晚上洗脚,都极为方便。小锅炉上也是有个小巧而精致的锅盖。有的人家因为人口多,那么,就是三口锅。里锅用来煮饭或因饲养牲畜所需,隔三差五烀上一锅猪食,外锅则炒菜之用,特别是那两锅的外体的中间部分还会设计有一个锅洞子,锅洞子不大,但这是家人特意安排着的,内里还铺垫上一层稻草或破棉絮,毕竟,是需要给小猫创造一个特别是冬天里温暖着的“家”。你看,一到冬天,这只小猫就时常的猫在这里,睡着懒觉。但一到家人吃饭的时间,它就会及时地跳将出来,讨好的“喵喵”几声。夜间,它并不去执行“逮老鼠”的重任,依旧睡着自己恬美的大觉。想想,现在的猫儿就是这样慵懒、这么散漫、这么潇洒。而锅膛的内面上,也还会有那么一个小小巧巧的锅洞子,这是方便放置点火用火柴、打火机等。

  刚垒砌好的灶台一般先使用松软的稻草烧锅,因为那些内壁上的泥浆还是潮湿着,只有用这些软溜溜的稻草才可以防止内壁不会造成创面,也只有用这样的温火才能使壁面越来越塌实,坚固。灶台上突出一个台面,这是摆放调味品的。一溜排的油、盐、酱、醋、糖、味精等。两个锅盖硕大而厚实,原先的锅盖制作也很讲究着,先选取优质的树木段,譬如槐树、榆树,还要在塘泥中沤上一个冬天,打制好的锅盖上没有一颗铁钉,再经过桐油的浸染后黄亮亮的,并散发着一股浓郁的气味。后来由于长时间的使用,锅盖面也渐渐地由黄变褐,因不断被蒸、煮、熏,面上也不同程度的濡染、堆叠着一层厚厚的油腻,即使锅盖的边沿部分有些破损,但锅盖整体还是沉实,还很紧固,还将严丝合缝。因密闭性完好,锅中的饭菜味儿也焐将得严严实实。   大锅煮饭、炒菜那才叫香呢。饭,吃起来劲道有力、米香纯净;菜,嚼起来鲜溜透彻,味觉深远;还有炕出来的锅巴,更是焦黄、香喷喷。每次回去,米饭吃的并不多,就是铲上一大块还在米饭覆盖中的软软韧韧的锅巴,就着鲜美的菜汁,吃的津津有味。返城时,母亲,还有亲戚都会为我准备着许多精心炕好后的锅巴。在夜间写作或平时咀嚼上几块,嘎嘣脆爽就当一种开胃的小吃了。

  只要有灶台的存在,那么,母亲们需长年累月重复着一项家务。她们每隔几天就要及时地铲一次锅底、掏一次膛(锅)灰。在侵晨,你时常会在 “嘎吱!嘎吱”锅铲子铲锅的声音中醒来。这种声音并不刺耳,在乡村,是和谐温暖的音符,是与鸟欢、鸡鸣、狗叫、鸭闹、鹅戆、猪哼的声音有趣的组合,是悦耳、鲜活的声音,是唤醒乡村的起床号,是农家人又一天辛勤劳动的赞歌!   铲好了锅底,地面上立马就是一圈圆溜溜、黑糊糊的锅灰。那些调皮的鸡儿也就立即赶过来,指望从这些对于她们来说也是司空见惯的黑圈子里找寻得到一丝食物,用爪子来回这么一扒拉,圆圆的黑圈很快就被彻底破坏了。锅底铲好了,下一步就是用“粪耙子”清理锅膛里蓄积了几天的灰烬,这种草灰是最好的有机肥料,要么直接倒在自家的粪堆上(为防止被风刮起赶忙得泼水浇盖)、要么也抛撒在那些鲜灵嫩绿的蔬菜上。   锅地上常年不断地堆积着各种柴禾、干草。在冬天里,还有厚实实的一层稻草紊子。这里将会捂着山芋。烧锅时忍不住是要扒拉出几个把放在锅膛里。等饭菜都烧熟了,这个山芋也烧烤成功了。过去,还是土灶台(土坯垒砌)的时候,像这样的锅地上就容易生存许多的土鳖子。土鳖子是一种名贵的药材,是能换钱的,所以,当时掏土鳖子的兴趣就很浓,就是我童年生活的一部分。但必须是要把土鳖子晒干后才能拿到供销社收购站去卖。你想想,费了老鼻子劲逮到一斤鲜活的土鳖子等晒干后,至多一两不到。小的时候直至上了小学,我就经常一个人捏着个手电筒,不分早晚,像寻宝一样,在这逼仄的空间里趴在地上,撅着屁股,全神贯注寻找它们,也经常跑到其他人家去“寻宝”。只要看到锅灶沿,墙壁下有小巧的洞儿,那一定是它们的藏身之处,用筷子很快就把它们扒拉出来,顺手拈起来放在瓶子里。等攒集了有半斤量,就用开水将它们烫死,一个个排放在大筲箕里并放置在高处(防止被鸡餐啄)晾晒成干货。我印象异常深刻的是在一九七六年底,经过多少次的努力,我终于积攒到了10元钱(当时的收购价好象每斤1.5元),因为居住在防震棚内,我把钱就压在枕头下,而某一天,这10元钱居然被谁偷走了,你想想当时的心情简直就悲愤到了极点。当然,事隔不久,我也知道谁偷走了我的辛苦钱、汗水钱。只是碍于情面,没有声张。

  烧锅看似简单,实际也还有一些技巧的。会烧锅就省柴,该用柔火不能急,该是猛火不能缓,要一把一把的匀和的填充,不能一股脑的往锅膛里填塞,否则柴草就不能充分的燃烧,就会盎成了灰烬。至今,只要我回去基本上都会帮母亲烧锅的,一来减轻母亲“锅上炒一下、锅下添一把”的忙碌;二来烧锅时和母亲说着话,汇报着自己的工作、生活与思想情况,这也是在享受着家的温暖。

  灶台,是构成乡村底蕴的重要部分,是农家人朴实生活的写照,是子女们心中时时刻刻的念想。不管生活质量如何的提高,他们一定离不开灶台,只要有灶台的存在,就有炊烟的弥散,乡村也就会弥满着自然的、宁静的、淳厚的气息。(全文,3082个字,于09年3月15日夜)
[ 本帖最后由 杜永生 于 2009-3-19 07:4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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