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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在城市和乡村之间居住

2020-09-29抒情散文木桂子
《在城市和乡村之间居住》这是早春的田园,阳光在上面舞蹈,田地里发出一些劈里啪啦的声音,一场音乐会正在悄然进行:哔哔剥剥的是豌豆爆破的声音,赫拉赫拉的是橘树抽枝吐新的声音,哗哗哗哗的是菜花绽开的声音,呼哧呼哧的是蚯蚓钻土的声音……碧阴阴的橘树


         《在城市和乡村之间居住》


  这是早春的田园,阳光在上面舞蹈,田地里发出一些劈里啪啦的声音,一场音乐会正在悄然进行:哔哔剥剥的是豌豆爆破的声音,赫拉赫拉的是橘树抽枝吐新的声音,哗哗哗哗的是菜花绽开的声音,呼哧呼哧的是蚯蚓钻土的声音……碧阴阴的橘树,嫩青青的小草,油嫩嫩的小青菜,灿微微的油菜花……这儿一丛,那儿一簇,高高低低,错落有致,鲜嫩着,青葱着,热烈地将春天的气息呼出一圈又一圈。这些声音,张老汉熟悉得很。
  露珠借微风顺势倾倒一片真情,颗颗珍珠滚落一地,瞬间润进田地的心脏,这些绿色植物似乎顿时长高了许多。三三两两的荷锄老农对望着眼前的田地,就像对望着自己的儿女。张老汉正抽着烟闲拄着锄头深情注视着眼前这垄菜地,这些菜长势真不错,挑到市上去准能卖几个好钱,价格肯定会高出同行一倍,不过他可舍不得将全部的菜变换成人民币,城里的儿子儿媳妇那儿要送一篮子过去,大女儿和二女儿那儿也要送过去一些。城里的东西,太贵,而且不新鲜,最糟糕的是上回孙女儿吃了城里高价的菜后拉肚子了,弄得老汉担心着一宿没睡。
  张老汉仅仅只是担心城里的蔬菜贵吗?
  张老汉原先有个老婆,九三年那场台风夹着洪水夺走了她的性命。整整十五年过去了,张老汉一直独身一人,勤勤恳恳,省吃俭用,把四个孩子拉扯大。
  如今,看着一个个孩子出嫁,结婚,有了外孙孙子孙女儿,张老汉心头宽慰许多,孩子他们娘可以在天堂安息了。
  女儿儿子们怕父亲一人孤单,一直坚持着要将老父亲接城里住,可张老汉在女儿家待了几天,便赶紧回来了,说,还是乡下的泥土亲。
  庄稼是乡村的根,乡村是乡人的窝。经历那场台风的变迁,张老汉辞了捕鱼的活计,开始守候一方田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平静和缓的日子。
  对于风,张老汉太熟悉了。但命运不会总捉弄人,当年的朔风已成为历史,眼前和煦的春风正一缕缕吹着额头,吹进心田。儿子儿孙们有班上有书读,生活幸福,这就是张老汉一生的心愿。他只要守着他的这亩田地,给孩子们种些绿色蔬菜,踏实,温存,足以。

泥巴房、土墙土瓦的乡村,喜欢贴近墙根、贴近泥土仰望碧蓝的夜空。遥远而深邃的夜空让他们内心盈满了向往的幸福。这些,乡村懂,张老汉也懂。

  现在,张老汉望着眼前的这亩田地,手搭凉棚,望向田地边缘那条通向城里通向儿子儿孙通向牵念的公路,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满足的微笑。
  乡村人的爱,是用泥土的方式爱着远方。张老汉总是这样的爱着远方的城市。还有李老汉,王老汉,西家陈妈妈,东家李大叔……他们不都是乡村里的一株株庄稼吗?乡村人喜欢将邻居说成“远亲不如近邻”,开着房门出远路,家里的小狗小鸡小鸭们,总会有好心人照管;乡村里,你家是我家,我家是你家,家家都是自家人;溪上的搭石是连接村与村、家与家心灵的桥梁;乡村的房门,夜晚不用锁,尽管安然入睡,枕成甜美的梦香,梦里有着淳朴的乡村情怀。
月光之于宁静的乡村夜晚,是一脸皎洁的面容,是一朵安详的月亮花,将村前的池塘瘦成一弯甜蜜的、酸酸的心事;月上柳梢,又将月亮满成恋人的目光,月光下的盈盈秋水,是盛满爱情的酒杯。


  远处,田地对岸的山麓,工程建设队的机器每天轰隆隆的唱着生活的歌,快乐而忙碌。每唱一曲,这水闸的修建工程又进展不少,标志着清凉的江水又可以汩汩流进庄稼地,浇灌草木果蔬,灌成一片丰收景,运往城市……
  ……
  这些场景,它们像故事一样电影般一一在我眼前铺展开,投射我心灵的湖面层层涟漪。
  张老汉守候的田地,也是我天天面对的风景,因为它们就在我们校园外侧,与校园仅一墙之隔。闲暇时我总喜欢依着二楼的栏杆,默默而清晰地望着眼前的这片土地,欣赏或想,一些温暖、亲切、宁静、幸福的感觉便不由漫上心头,缓缓聚焦成篇篇诗章。
  我很喜欢今年所处的办公室位置——二楼,这让我感到一种向下的生命踏实和向上的人生憧憬,至少,二楼这个概念不会让我感到虚飘和空虚。而我们的人生,不正需要这样的一种位置吗?二楼,是不是就是连接城市与乡村的城郊呢?是不是就是连接天空与大地的位置呢?是不是连接梦想和根基的位置?
  眼前这片土地,是一片集镇外侧的庄稼地,一年四季飘散着各种瓜果蔬菜的香。我们的学校就坐落在这样的一块地里,被浓浓嫩嫩的绿包围,被各种香味包围,被泥土的气息包围。这质朴而温暖的名字——田地,总让我感到踏实。我想,如我一样,张老汉也是被这质朴的泥土气息给浸淫着心田,习惯了每天享受相守的味道。
  而我与张老汉所不同的感觉,可能除了这片土地如诗篇一样慰籍着岁月日渐苍凉的日子外,这片土地,它更多给了我警醒和希望。我想,这也许就是我一直坚守着这片土地而迟迟不愿调离去城市工作的原因吧。
  这个集镇离城市并不远,彼此相距只有十五公里,十五分钟到二十分钟的行车时间就可以穿越那条通往城市的道路,抵达城市的心脏。我们常常把这样的集镇叫做城郊。
  我喜欢这样的城郊,犹如喜欢欣赏目力所及的心仪风景:葱茏的田地,围着集镇和庄家外延的绿色飘带,那碧泱泱的水,在微风和阳光下漂洗着各种青菜果蔬的味道,还有那女子细细碎碎的农家乐,一并散落在阳光的河里。这样的绿色飘带,她总能带给我无尽美好的想象。生活的底片经过江水多次的洗涤,越发变得厚实有味,年年岁岁,岁岁年年,慰贴着日月情怀。
  这是一条家乡清纯的河,这条清纯的河一直通向城市,她的名字叫——永宁江,永远静如处子的江,是一条心灵蔓延的圣水。
  现在,通往城市的不止是公路,还有清秀的永宁江,他们一端连着城市,一端连着乡村,他们是城市和乡村的知音。我走在这条宽阔的公路上,游历在这条清碧的江水中,我自然成了城市和乡村的知音。
  乡村,教会我们“家园,根须,质朴,感恩”;城市,教会我们“向往,梦想,理想,前进”。
  取城市与乡村的中间,住在这样的城郊,我愿意。一种妥帖的温度时时刻刻温暖着我的心。给我以慰籍,警醒,激励,鞭笞。

这是一本名字叫“城郊”的书。
  
[ 本帖最后由 木桂子 于 2009-3-30 19:17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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