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散文网

您现在的位置是:首页 > 散文阅读 > 抒情散文

抒情散文

乡村小令(修改稿)

2020-09-29抒情散文刘敬胜

乡村小令(修改稿)春天,乡村的风物就是一阕阕简短和简洁的小令,令人神往。一只不知名的黑鸟立春。清晨。一只鸟,落在屋后的一棵高大的白杨的枝条上,它昂头挺胸,尾巴后挺,头不时转动几下,警惕地观察四周的动静。鸟全身黑色,收缩了光滑的羽翼。黑色的
乡村小令(修改稿)

  春天,乡村的风物就是一阕阕简短和简洁的小令,令人神往。

  一只不知名的黑鸟

  立春。清晨。一只鸟,落在屋后的一棵高大的白杨的枝条上,它昂头挺胸,尾巴后挺,头不时转动几下,警惕地观察四周的动静。

  鸟全身黑色,收缩了光滑的羽翼。黑色的眼睛,黑色的头,黑色的羽毛,苍白的天空拉远成旷远的背景,成了一幅静止的画面。黑鸟落在白杨的枝条上,好像一个黑色的精灵,在无声无息地窥视你的心。它不叫,似乎也没有要鸣叫的意思,就那么立着,立在高高的枝头。我却分明感觉到了它的心跳,它的呼吸,它的无声的神性的召唤。

  我是个鸟盲,不知道那只黑色的鸟的学名叫什么,或者我根本就不想知道它的学名叫什么。知道了它的名字又有什么意义呢?鸟就是鸟,叫乌鸦,叫喜鹊,叫布谷……无论它叫什么,在我的心里都是一样的,都是一只会飞的鸟,可爱的鸟,快乐的鸟,都是我许久的期盼。

  离鸟不远的枝杈上,有一个不小的鸟窝,在风中飘摇。飘摇的鸟窝与静止的鸟相对无言。

  很庆幸,我在一个春天的开始,遇见了一只休息在树上的黑色的鸟。它无声地陪伴了我一个早晨,让我看见和感受到了春天,还有春天的萌动。

  春暖乍寒,风静悄悄地吹来了,还带来了冬天的凉意。我狠狠地收拢了一下裹在身上的厚重的衣服,目光,却定定地停留在梧桐枝头的那只不知名的黑鸟身上。

  风吹到了白杨上,鸟身上,枝条在空旷的天空里无声地晃动,鸟的翅膀在风中也忽闪了一下,如刹那间明灭的灯光,转瞬即逝。翅膀的线条张开时,我竟然在鸟的羽翅下看见了一点点亮丽的白色,仿佛黑夜的黎明,灵魂的闪现。我惊呆了,它照亮了我隐藏在身体里的灵魂。

  一位诗人写道:春天是清晨的第一声鸟鸣!我很幸运,在一个立春的清晨,有一只黑色的鸟和我相伴!当然,也多少有点遗憾,没有听到它啁啾的叫声!

  沟里的油菜花

  一棵油菜花,瘦瘦的,孤零零的,长在路边的深沟,一眼看过去,与众不同!

  我看到过成片成片的油菜花,满山满峪的,一望无垠的,万头攒动,让人目不暇接。这样的油菜花太热烈,太直白,它给我一种沉重的压迫感,好像我平常的生活一样,感觉压抑。于是,很长的时间,我常常对成片成片的开放的油菜花避而远之。

  今天,我无意中看到了这棵孤单的油菜花,一种无言的欣喜,在心底滋生暗长,愉悦了我的心。我好像找到一个难逢的知己,一个可以倾诉所有的对象。我对它说我想说的话,我的生活,我的爱情,我的孩子,我的家人,我的朋友。喃喃自语。人是需要一个知己的,无论它是人,是花,还是是草。

  我仔细地数了,油菜共有三股,中间的那股的头上顶了九朵花。人事古难全,看来油菜花也讲究。

  其中的三朵已经开放,四片黄色的花瓣占据了四方,张开了,嫩嫩的花蕊吐露出沁人心脾的芬芳。花香吸引了一只花心的野蜂。花开,却没有蝶舞。

  一朵含苞待放,犹抱琵琶半遮面,张开的半片花瓣隐隐透露出微妙的心思,心思是隐秘的,仿佛青春少女的心,无法猜透。

  剩下的五朵还是花骨朵,青色的蓓蕾,点点滴滴都清涩,迷人!

  这棵油菜的种子大概是风吹来的吧,或者农人无意间散落的,再或者从某只鸟的嘴角滑落的,要不然,怎么仅仅只有一棵呢?

我有些惋惜,为什么只有一棵;又为它高兴,因为就只有一棵。

一棵落在沟里的种子,也没有忘记季节的轮回,也能萌芽,生长,开花。世界是公平的。

  佛说:一花一世界。我想,一棵油菜花也应该是一个完整的世界!虽然它是那么渺小,不值一提!

  几株芦苇

  我在河堤上游逛,没有目的地漫步。没有目的,就是随心随意的。突然间,我就看见了它们——春风中的河边,生长的几株枯黄的摇曳的芦苇。

  芦苇有六七根,长在靠水的河边,并不亭亭玉立,歪扭七八,零散的如打了败仗的逃兵。每株芦苇的头顶都顶着一朵柔软的芦花,远远看去,像几团扯不开的棉絮。只是棉絮是灰色的,有点像黑心棉,仿佛一个沉重的季节。与我小时候的印象格格不入。我有些失望,亦如某一个失落的季节。

  看到飘飞的芦花,我想到了小时候的“毛窝”。“毛窝”是一种土制的鞋,鞋帮是芦花做的。母亲常常在煤油灯下,用一根根柔软的芦花编织鞋帮。鞋子在母亲的手中翻飞,“毛窝”也有了母亲身体的温度。穿着“毛窝”在雪里走,在风里行。毛窝暖了我的脚,也温热了我的心!

  现在没有人穿“毛窝”了,我也不再穿,可是,我还是常常想念它。

  我还想到了《诗经》里的文字:蒹荚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几株芦苇毕竟太小了些,太细了些,与《诗经》里的“苍苍”还相差甚远,成不了大的气象。蒹荚经过千年的岁月还依然在,伊人却早不复再有,已经流落到远方。

  芦苇是谁种下的?为什么没有来收割?是嫌它太少,还是嫌它太细?或者根本就忘记了它们的存在?我不得而知。

  我走近芦苇。因为水的冲刷,芦苇的根裸露出来,是干涩的。从根上发出了新鲜的暗红的芽。我想去抚摸它,与它亲近一些。芽尖细细如针,刺破了我的手心,鲜红的血洇红了苇芽,周围的空气,和我的紧张呼吸。

  芦苇走进了春天!我想,我也已经跟着走进春天。

  一棵歪脖子柳

  整个冬天,我都在审视着这棵歪脖子柳。我想,它也许要死了,撑不过这个漫长和寒冷的季节。

  我的判断是有根据的。它太老了。老态龙钟。嶙峋的皮肤再现了岁月的苍老。肌肤上的寿斑清晰可见,一块一块的,让我想到了淋过的土墙。一个个痛苦的肿瘤胀破松弛的皮肤,疙疙瘩瘩,很吓人地狰狞。根部的皮大部分脱落了,身体空虚了,一个很深的洞张开了大口,里面住了蚂蚁,或者其他的昆虫。只有皮连着筋骨和经脉。苟延残喘。

  树头不知道被谁砍掉了,可怜地摆在旁边。

  我想,它一定会死的。坚定不移。

  可是,我的眼睛出卖了我自己!冬天的身体里常常隐藏了春天的花絮。

  奄奄一息的柳在一个黑暗的夜晚获得了新生。它闻到了春天的气息,感受到春天的温度。春风带了清新的氧气吹进了它的鼻孔,在它肺里,血液里,每一个细胞里游走。它复活了。接着它在干枯的干上努力地吐出了一朵鹅黄的芽,接着是两朵,三朵,四朵……

  春天,一棵歪脖子柳树复活了,真是个奇迹!

  又不是奇迹!

  或者,它根本就没有死去!

  两只麻雀

  有人说麻雀是俗物,甚至俗不可耐。我却不以为然。

  早晨,我还在睡梦中,隐约听到了几声唧唧喳喳的清脆的鸣叫,声音又很快逼近,越来越清晰,在耳边呈现。接着我就看见窗帘外面显出了两个小巧的活动的身影。是两只可爱的麻雀。

  屋外的麻雀毫无顾及地闪转腾挪,欢天喜地地交头接耳,屋内的我静静观看它们的一举一动,心中也生出愉悦来。

  隔了薄薄的白色的窗帘,麻雀和我被分成了两个不同的世界。一个明,一个暗;一个真实,一个虚幻。我能看见麻雀的影子,麻雀却忽视了我的存在。它们比我伟大。

  以后的日子,我在窗台给它们备好了一酒瓯小米和一小碗水。那两只麻雀便在同一个时间,每天如约来觅食。两只麻雀——远来的不速之客就成了我家的永久的居民,最尊贵的客人!

  在窗帘上观看麻雀流动的影子,仿佛欣赏皮影大师的表演,心中编织的故事四处蔓延。我的故事也许与它们的表演离题万里,我不知道这两只麻雀究竟是夫妻、母子、父子,还是朋友?不管他们是什么关系,它们在一起都相亲相爱形影不离……

它们成了我眼中的漂亮风景。

  我给它们准备了食物,它们就装点了我清晨的美梦!

  与鸟为邻,真的不错!

  一枝桃花出墙来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乡村的风景绝对缺少不了桃树和桃花。

  桃长在院子里,开了花,桃就成了惹人的风景。结了果,卖到集市,变成了钱,桃也变得功利。桃和人一样,也有两面。

  三月,桃花盛开,争棋斗艳。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说的是四月的桃花。四月的桃花也美丽。可是只在山上,在寺院里,不是每个人都能看到,欣赏到。

  我遇见过一个深宅大院,高高的围墙。围墙里是先富起来的一家人和十几棵桃树。院墙挡住了小偷,挡住了行人的目光,却挡不住一枝盛开的桃花。一枝桃花,在春天偷偷地越过围墙,偷偷地探出头来。

  顺着延伸的枝条,我看见有序地排开的粉白的花瓣,和绯红的花骨朵。花开五瓣,中间是细细的蕊。一枝桃花就是一句诗!是一首歌!是一幅画!

  无论是什么,一切皆可入梦!梦中还会有妩媚的桃花诱惑着你。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看来春天耐不住寂寞的,还有一枝醉人的桃花。 [ 本帖最后由 刘敬胜 于 2009-3-29 09:51 编辑 ]

文章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