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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如雪已相迷

2020-09-24叙事散文杨友泉
梨花如雪已相迷     杨友泉梨花的寂寥,不走近梨树是感受不到的,走近梨树还不行,得走近梨树林,走进梨树林也不一定感受得到,要走进不下五十年干高枝繁的梨树林,那种透彻的寂寥,从静穆的空气里传过来。梨花的寂寥大概是缘于它的清白,它的
            梨花如雪已相迷                                 杨友泉

  梨花的寂寥,不走近梨树是感受不到的,走近梨树还不行,得走近梨树林,走进梨树林也不一定感受得到,要走进不下五十年干高枝繁的梨树林,那种透彻的寂寥,从静穆的空气里传过来。

  梨花的寂寥大概是缘于它的清白,它的白可以到了澄清的地步。梨花被一阵风吹得斜斜地落,这种纷乱的零落,反而把空气里的尘雾带走了。空气变得清澈,也更加寂寥。   正午的阳光也是安静的,这是年后最好的一个正午,阳光静静照在一树树有着墨黑枝干的梨花上,一种透骨的和谐就浮了上来,梨花和阳光一万年形成的默契,也从空气中淌了出来。但是,这种光中的温暖,却似乎与梨花无关,阳光只会使梨花更白,白只会加深寂寥,在朗朗乾坤下的寂寥,有了这种明亮的光线,寂寥就会被看得更清楚。   这种很深的寂寥,我也说不上是什么原因,大概是这么多素洁的东西,开在一起,自然而然出现的一种现象,或许是,这是一个星期天,学校里的学生都回家了,留下了更多的空白。学校是按照近千人的规模建造的,有几百人在其中,会觉得很充实,而现在,只有五、六个学生在球场打球,这样,感觉上就留了一个位,这种位,也能生出寂寥来。   这是一个农场,以前是农场,现在是职业中学,现在这片梨树包给了一户人家,这户人家在梨园的东南角,那里有几间屋子,有一个女人,二十来岁,也许还大一些,也许是两个人,还应该有一个,但一直没有看见。一头奶牛在屋子前的一块空地上,看了我一眼,也许并没有看,揺着尾巴,牛身上已经有苍蝇,这也是年后才开始有的。牛的尾巴有时会甩得很远,有时到它的臀部上的板骨那里,牛的尾巴甩到哪里,哪里就会有苍蝇,除非它甩不到。它的嘴里在吃草。园里的草正在往土表突,大部分是从去年死过的草芯里挤出来,这些草会越来越好。   水从一条小沟里流着,在梨园里打了一道弯后,出去了。这水是从高山上的一个泉眼里冒出来的,很清,也很冷。
  这是一片五十多年前的梨树林,墨一样黑的树干,粗砺而坚硬,再往上是一些铁青的枝,恣肆舒展,再往上,是梨花,雪白,柔软。它把树身上的最柔软的部分,戴在了头上。   这让我想起校长刚才说的一件事,这原是劳改农场,五十多年前,有一伙干了这样那样坏事的人,在这里接受管制,他们种下了这些梨树,五十年了,每年的梨花开,人们就会一边看梨花,一边想那些种树的人,他们是什么样子的?他们都做了些什么,他们被管制种这些树时,会不会想,会有这么多人来看花。让人想得很远。他们的年纪应该是青壮年居多,有胆汁质的血。也应该有高龄者,犯罪有时也由不得人。那些刚满十八的年轻人,一定都在后悔。但不管垂老还是年轻,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粗砺、坚硬,他们的臂膀是铁做成的,他们有一张相同的脸,冷峻而黝黑。   摸了那青冈一样硬朗的梨树干,穿行在如梦的梨花落英里,又摸了一棵,一棵,再一棵,那个种树的人,会不会在这个时候,朝他的臂膀上猛拍一巴掌,别吵!再碰我我跟你急! [ 本帖最后由 杨友泉 于 2009-3-30 10:49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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