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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花不曾落

2020-09-24叙事散文阿黛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8:24 编辑

花不曾落接到玲玲电话的时候,我带着满头的发卷在加热器下蒸头发。她说,你现在哪里?我今晚带儿子去上海,9点的火车,如果方便,来与我聚聚吧?我在**商场门口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8:24 编辑 <br /><br />花不曾落
接到玲玲电话的时候,我带着满头的发卷在加热器下蒸头发。

她说,你现在哪里?我今晚带儿子去上海,9点的火车,如果方便,来与我聚聚吧?我在**商场门口等你。
我连忙转头问发型师,我的头发什么时间能够做完?发型师说:大约会在7点半左右。
我和玲玲足有八九年没见了。我们是同学,又同住曲阜西关,相距几分钟的路。她善解懂事,人又亲切随和,颇受大家欢迎。
上学时,我因为日记被同学偷看,心中即是愤怒又是害羞,呆在家里不敢去上学了,又不晓得如何跟爷爷说,心里忐忑极了。玲玲来敲我家的门,我亦不给开,自觉没脸见人。她敲好久不见我出来,便自门缝塞进一封信来。信的内容在20年后的今天我已忘得干干净净了。但就是因为这封信,我才在晚上鼓起勇气去上晚自习。
记得那天晚上,玲玲、凡莲、孔凤、爱梅四个人簇拥着我走进教室,安顿坐好,一直在我身边呆到上课为止,且对偷看我日记的男生怒目而视。而那几个男生在上课时从旁边传来纸条对我道歉。从此后,这水火不相溶的两帮人竟然成了好朋友。
九0年,我回兖州,和玲玲依依不舍。两人在古老的城墙外边走边说体己话。时值隆冬,手冻得都麻木了。我说,要是有卖烤地瓜的就好了。但那天我们一直逛到深夜,也没有碰到一个卖烤地瓜的。玲玲说,一定是我心不诚,不然往常时时能碰到,怎么明天你要走了,却一个卖烤地瓜的也没了?
我回家没多久,玲玲去而复返,原来在她家门口遇见一个卖烤地瓜的,她便买了送来。此后很多年,记忆里一直保留着那天烤地瓜的香甜与温暖。
回兖后,和玲玲一直有书信往来。我回曲阜,也是放下行礼就去找她。我们五人中,爱梅与孔凤关系不太好,可玲玲就有法子说服她俩拥在一起照了照片给我寄来。这张照片随着多次的搬家已遗失了,但在我脑海里,清晰如昔。
青年时,玲玲卷入一场婚外恋中,成了第三者。被那男人的老婆找过,骂过也许还打过。我从别人嘴里得知,不敢问她。但并没有觉得她哪里不好,我想,所有真正的感情都是让人尊重的,不能因为她和结婚证书上的合法女人有冲突就说明她不好。合法的婚姻,也许恰恰和感情相悖。
因为这场不太“光彩”的恋爱,玲玲的即将举行婚礼的未婚夫离开了她。我去看她,她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流泪,又对着我强笑道:“我没事儿。”
那段时间,她闭门不出,亦不见人,我明白她的感觉,也不见她,给她写一封信,问她,还记得我日记被人偷看时她是如何劝我上学去的吗?
这一晃就是八九年了。爷爷搬家,去世,我竟没有一次回过西关看玲玲。
前段时间,有朋友带我回曲阜看原来住过的老宅。站在门前,二三十年的往事都回来了,却是人去楼空,物是人非了。
这时候想起玲玲来,遂去她家找。阿姨说她早已出嫁,我听得“出嫁”这两个字,心里便松了口气。以玲玲品性,出嫁后必会是一个好妻子好母亲的,所以,她必定是幸福的。
拨通她电话,我让她猜我是谁。她一时竟不敢认我。我说出名字,她便惊呼起来。当时已是9点的夜,约好,我在老宅等她。但想想太晚,也过仓促,不好说些贴心话,便叫她不必来了。我自己在老宅前默立良久,怅然若失。
此后,她一直都说要来兖州见面。于是才有了这个电话。偏我又在做头发。好容易熬到头发做完,快8点了,飞也似的赶去,想一睹那个懵懂时的知心好友如今变成了什么样儿?
在人群中四处顾盼,眼睛急切的寻找。当两对眼睛碰撞时,便向对方狂奔过来,正相拥着,旁边有一小男孩挤在我们之间,我知这便是他儿子了。
人已中年,不胜唏嘘。玲玲已由《中学生》封面上乖乖女的形象变成了一个妇人。找了地方坐下,那话便象开了阐的河水无遮无拦。她在我面前变做透明人,家庭、老公、孩子,大伯子小叔子所有琐细烦难统统渲泄出来,我亦认真倾听,只因对方是玲玲。
她跟说起,那年我们都没有手机,只有呼机,后来呼我若干次,我没有回,从此失去了联系。我笑说,那时呼机换了手机,却苦于没有办法告诉她,因她那时没有联系电话。
她又说道,她和胡义在一个院里住了四年,去年才第一次见到,于是发起一场聚会。我问有谁?她说有凡莲、宋峰、胡义……都是当时要好的朋友。听了真是羡煞。
我回兖后,妈妈不许我与男生通信,只好写信告诉他们,不要再给我写信了。他们有次来兖州找我,也被妈妈硬硬拦住,不许我见,至今,想到拒绝这些好朋友时的难堪也还是难堪。记得学珠算时,宋峰还寄来一本书,上面写着:良好的开端是成功的一半。我珠算最先过能手六级,很想跟他说谢谢,只是当时妈妈不许我与他们通信了。
宋峰当时被我们叫作“北方的狼”,因为他最爱唱齐秦的《狼》;胡义从小失去父母,跟着姐姐生活,艰难的生活却没有让他消沉,整天乐呵呵的乐天派;凡莲是个浓眉大眼的姑娘,玲玲说她获得了“五一劳动”奖章,前途大好;耀东是高年级的大哥,在学生会,查纪律卫生时会偷偷和我说,我们班哪里不及格,但被他轻松化解掉,没有扣我们的分……
这么聊着,那些过去二十年的时光又回来了。那场拔河比赛,那场联欢晚会,男同学看我日记后在后面羞我:原来你将来的家叫做“旷野小筑”啊……一桩桩,一件件,都在心里鲜活起来。时光如梦,梦醒后,没有花落满地的悲伤。我分明觉得,我们还是二十年前的花季少年,风华正茂,簇拥着,谈笑着,憧憬着,前进着。
尹老师、凡莲、爱梅、宋峰……你们还好吗?想念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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