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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夜未眠

2020-09-24叙事散文洪水河畔
夜未眠■洪水河畔夜是一个硕大无比的嘴,我骑车而行的弯曲水泥路便是她的食道,沿途的楼房是她坚硬的牙齿。行走之人自然成了她的食物。我之所以愿意被夜咬啮甚至吞噬,是我习惯了时光从黄昏到黑夜弥漫的平稳滑行。悠悠的,缓缓的,没有喘息,没有招摇。夜从四


         夜未眠
 
           ■洪水河畔
  
  夜是一个硕大无比的嘴,我骑车而行的弯曲水泥路便是她的食道,沿途的楼房是她坚硬的牙齿。行走之人自然成了她的食物。我之所以愿意被夜咬啮甚至吞噬,是我习惯了时光从黄昏到黑夜弥漫的平稳滑行。悠悠的,缓缓的,没有喘息,没有招摇。夜从四周弥延过来,从天宇垂下来,静默从容,匀称绝响,像一位中世纪的肃穆的修女,款款地向我走来。我喜欢徜徉在轻柔的夜色里。

  灯塔发出昏沉的光茫,像一位年长色衰的妇人,似乎熬不住岁月的磨砺,正在默默中走向将息的尽头。灯塔下面是自习上罢欲回家的学生,有的睁开明亮的眸子,伸长细细的脖颈,在搜觅异性的学生,讪着脸搭讪几句才肯离去,似乎不那样晚上就会失眠。有的则骑着单车风一样驰过,冷漠的如同路灯的光,他们是漫长生命的过客,吸纳清风雨月色,生产冷漠与无奈。

  中心十字四边都搭起了形色迥异的帐篷,前面都立着灯箱广告牌,写着诸如“张胡子” “王胡子” “神仙望” “一品香”之类的字眼。里面吃的内容大同小异,无非是羊头,羊蹄,羊鞭,羊肉串等等。羊头羊蹄都是白天收齐,用喷灯烧毛,刮净,让后丢在水盆里漂洗,最后上锅煮熟。等夜幕降临,便沿街搭蓬支好火炉开始营业。就有三五成群的人前来大快朵颐。我观察过这些人,或上瘾难熬,或闲后无聊,或讨好人强装面子,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不是为了征服饥饿,不是为了提高夜生活质量,更不是为了丰富夜文化的内涵,他们大抵都是囊中羞涩之徒,仅是在那些蹬三轮、捡破烂的面前巩固一下可怜的自信心,有的吃闭出来还兀自咂巴几下早已空空荡荡的嘴巴,洒下一路的意犹未尽。

  往一个“烤吧”是瞥了几眼:一个胖墩墩的女子手握羊肉串正忘情地在一个獐头鼠目的男子身上蹭,男子似乎很满足,嚼着羊鞭的嘴角有油糊糊抑或是哈拉子流下来,一只手顺势搂紧了姑娘的粗腰,仿佛怕暂得的幸福时光被人攫走,仿佛那时光是穷其半生好不容易获得的。前走几步便听到了吵嚷声,细听原委,却是一个醉鬼去吃烧烤,店主要钱,醉鬼满口的污秽言词,店主抄起大勺将其打翻,那家伙抱头吵嚷,店主不依不饶,经同行劝告方才住手。为讨一口福,招来一顿打,活该!

  车轮尺量着狭长的柏油路,我的肚子开始咕咕叫。远远地看见有星火点点,行至县标处,才看清是两个人在烧纸。小小的县城,历来交通事故频发,不是三码子与货车相碰,就是抢客的出租碰倒了行人。所以死伤是在所难免的。失去亲人,于谁都是一件敲骨般难受的痛。于是,活着的人就在夜阑人尽时,在出事地点,放一堆火,烧奠美食、黄裱,为的是不让亡灵在孤寂的夜晚挨饿。有时,也有人烧纸糊的服装、汽车或楼房,寄托活人对死者的牵挂。逝水茫茫,阴阳两隔,不知道那些亡者享受到这些祝福没有。回答我的是蝴蝶般纷飞的纸片,淡蓝幽邃的夜空。

  终于到家了,随便吃一点,我便将自己一百六十斤的身躯安放在床上。睡意袭来,正欲合眼,猛听得楼顶上传来男子的呵斥声;“这么晚回来,你干啥去了,打死你个不要脸的骚货!”“和同学有点事!”女孩子的回答清晰响亮。“啪,啪”一阵耳光声,接着是女孩子跪地求饶的声音。女孩子父母还在骂骂咧咧,指责女孩子晚归的不是和分析夜行的可怕后果。   “呜 呜 ”女孩子仍旧哭泣。睡意全无,真是个倒霉的夜晚。对于一个上初中的女生来说,会有非得晚上解决的事吗?我自己也正教着一帮80后、90后学生,也领教了他们渗透着愚鲁的骄横,裹挟着无知的自信,装饰着救世花纹的自私,错把浅薄当时尚的丑陋,可面对越来越多的独生子女,又能怎么办呢?

  完了,今夜,我可怜的睡眠!

  我知道,此时已凌晨两点多了,再过三个小时,我又得咬紧牙关起床,骑着熟旧的单车,穿行在狭长的街道上,夜呀,既长又短的夜呀,你怕是将我脆弱的神经快要碾断了。

  明天,又是一个开始! http://www.hongrenju.com.cn/dowftp/dxmw/fanshengri.swf [ 本帖最后由 洪水河畔 于 2010-3-1 16:31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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