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女人香

女人香》 上午上课前，一位男士拿着一摞书站在我身边，介绍着讲课老师的作品，同时也简单介绍了他自己——C先生。 穿梭在课堂内的C先生，不时在我身边的空位小坐一会。 下午，C先生亦坐在我旁边的空位上。我很奇怪，他有那么多熟人，而且室内的空位置很多。是因为我是陌生面孔，所以他好奇么？上课前，我们小声交谈。会中，有两次他针对老师的问题问我。比如小说不要中心主题，授课的老师说。他当即在笔记本上记下，然后小声问我的观点。我们交流时低下头压低声音。 台上坐着我的恩师A先生和来自京城讲文学课的老师。恩师A是那种让人看了觉得极其儒雅的男人。因为前一夜编辑英语教辅书到凌晨三点，听课时很疲倦，恩师A在我迷离的眼神中有些遥远而模糊。我喜欢他的诗歌，那首首小诗就象开在田野的朵朵小花，赏心悦目。他的诗歌带着浓厚的泥土的芬芳。 思绪在似听非听中游弋，耳朵里听着老师谈他的创作感受，脑海呈现的却是另一种纷乱的场景。几小时的课很快完了，给恩师A告别，也给C先生作别。 我的生活很简单，上班，看书，写作，上网，家务。近年来更喜欢安静和独处，喜欢一种静静的孤独。生活的经历也平淡无奇，读书、考学、工作、结婚、生孩子，婚姻平淡，生活也平淡，我认为这就是真实的生活。红尘中的我们必须为柴米油盐酱醋茶奔波和努力，没有精力也没有理由去颠覆这种平淡的生活。 第二天，我的手机响了，是C先生打来的，他邀请我去T中心跳舞，顺便谈谈一个创作项目的合作。 其时，我正在电脑上工作。从空调房间出来，立刻被温暖的空气包围。走进洗浴室，用温水冲洗着自己。崇尚自然的我，不太喜欢用各类化妆品。香是女人的命。每一个女人都会有一种自然的体香。而现代散发各种浓郁香味的化学用品将女人最本真的体味覆盖得干干净净。不是吗？衣服要色彩艳的，牛奶要浓稠的，菜要汪着油的。而女人们的香水，浓到能感到跳跃在空气中的分子，强制着别人去共享。 中国古代哲学“大道无术”说的是种极致。女人香讲究清纯，总觉得那些素面朝天的女人不用浓香装门面更可人。就象现在人们崇尚饮食是素的好，细做的粗粮是讲究的细节一样。香是女人的另一种形象，而自然的女人香无形却决定着一种美和想象。香是女人的命，又想起这句话。古代有赵飞燕，虽有沉鱼落雁之美貌，却仍嫌不足，置麝香于肚脐中，虽变得通体奇香得宠却付出了一个女人巨大的代价，为此她无法生育，而在帝制时代她失去这些也意味着失去什么。 将公司的急用的图片处理完，再去舞厅。虽赴约，却迟到。舞场的气氛永远是那么热烈，一曲终了，C先生走向我，我说着歉意客气的话。再一曲响起的时候，C先生邀请我入舞池。几年了，没进舞场，舞步生疏，身段有些僵硬。C先生的舞步娴熟，在他的带领下，我渐渐找到感觉，想起以前跳得热情奔放的舞步，此刻舞曲也唤醒心灵深处的激情。和C先生消除了陌生感，便聊起来。 坦率的C先生告诉我，他是寻香而来。当现在和我跳舞的时候，他又闻到一种香气，不是化妆品的那种。他说昨天白天穿梭在课堂里，空调风中他闻到一股香气，若有若无，若隐若现。他一直在找寻，如他后来的文中所叙：“我像一只蜂鸟，艰难地穿行在人群中，细心地探索香源，那香味是我的幻觉么？不，很真切的，和我二十年前初恋女友丹的一样。我努力寻找着，这种香气飘忽不定。正在我一筹莫展之时，忽有女士将空调的风叶调到一边……我随着香味的导引，来到一个我从未谋面的作家面前，一股香味直透我的五脏六腑，是她，我确定是她……” 我终于明白了C为什么反复从我身边走过，然后在我身边坐下。然后下午依然坐在我的身边。他告诉我下午同我小声讨论的时候，有过两次近距离接触，他深深地嗅着，且证实这香味的确从我身上而来，我说我真的没在意。C先生很激动，说他从前的女朋友的香气和我身上一样。我很平静，C先生是第四个对我说我身上散发一种香气的人。 黑色的帷幕缓缓拉开，台上一片漆黑。上空一束光线打下来，背影。光线渐强，转身，一个英俊的青年，音乐响起，优美的舞姿……台上，优雅地踱着步子，浑厚的歌声在大厅回荡……这个英俊的青年后来成了我的男朋友。我们师范同学，他学数学，我学英语。他的目光常追寻我在运动会上，黑板报前。毕业后，假日，我们牵手在江边，在沙滩，在油菜地头漫步，他常常告诉我他特别喜欢我身上的一股清香，让他痴迷，我说这是爱情香。 人类在漫长的进化过程中，有些能力高度发达了，而有些能力却减退了，嗅觉也是这样。不管是男性还是女性，身上都会带有一种吸引异性独特的气味，只不过人们嗅觉已经变得迟钝了，加上各种化妆品以及香水把最本真的体香掩盖，很多人闻不到。当男女处在爱情中这种被爱激发的体香更是容易散发出来。相爱的男女会很专一地嗅着这种特殊的气味，并且这种气味会沁人心脾，激起无限柔情。 和男朋友的互相遗失源于调动，虽然说爱是没有距离的，但是当最实际的问题摆在面前时候，人们考虑更多的是现实。二十岁，是一个倔强的年龄，我们有爱，却还没有谈婚论嫁，一次他写信告诉我有女孩子爱上他，而他迫于家庭的压力，何况我们相隔那么远……我明白他的意思。那真是一段很痛苦的日子，我被一种悲伤击倒，几近虚脱。收到我长达二十多页的一封信后，他却说没有女孩子，是他编造的谎言，那些不过是试探我对他的感情。我无法原谅他的这种捉弄行为。一个星期后，我拖着虚弱的身体上班了。从此，对爱情心灰意冷，对爱情也玩世不恭。 热爱生活，善待自己，因为被一份爱感动我走进婚姻。爱的生活为我打开另一个世界。 读书，写作，交友，上班，三口之家外出旅游，和爱人散步，带孩子放风筝，生活充实而温馨。 朋友L在省城，他哥哥和我同居小城，他这次回家探亲，约我一叙。茶室，舒缓的古典乐曲流淌，隔着茶几我们相对而坐。就这么看着彼此的眼睛交谈，喂，你闻到什么香味没有？他问。我说或许是空气清香剂的香味吧。他说不对。不对也不影响我们热烈的交谈。最后告别时，站起来握手，个子一米八零的他俯下身来在我头上来个深呼吸，然后孩子般地笑了，告诉我那股香气的来源在我身上。几个小时后，在他哥哥家，他打来电话，说老感觉身上有股香气，他洗了澡，将衣服也全部换掉洗了，那香气依然缠绕着他。我说是不是怕你爱人闻到你身上的香气，电话那头他憨厚一笑。一个星期后，已经回省城的他告诉我：完了，我老感觉周围有那种香气还跟随着我，挥之不去，若有若无。我笑着说你可中邪了。 其实人体都有各种特殊的气味，而且这种气味在不同的场合和情景中是变化的。 女性体香是女性体内雌二醇等与某些饮食中化学成分作用的结果，通常随着年龄增长和场景的不同而发生变化。异性感受这种体香最为明显。每个人身上的体味都不尽相同，体味就像我们的指纹一样是我们自身的一种独特标志。一些女性之所以能散发不同气味，除了与饮食有关，还由于每个人都有其独特的气味分子结构有关，女人的这种体味是由体质基因造成的。 女人香是怎样形成的？我问。 女人香是其独特的饮食习惯和独特的气味分子结构共同作用的结果。比如法国女性有酪香味，英国女性是藕香味，瑞典女性带木槿香味，德国女性散发出香木味，而美国女性则是藻香味等。我的朋友H一次和我在大厅等人，边喝着咖啡边对我说。你闻过她们的体香呀？我笑着问，这个在美国生活多年的H，头摇得象拨浪鼓。说他也是看资料知道的，不过我闻到过你散发的女人香，他说。 他指那次我们一行四人去游泳。在湖中游了一会后我有点累，早早地上岸，去浴场中心用温水洗浴，换上衣服，坐在湖边看着朋友在水中嬉戏打闹。一会H也上岸，洗浴完换上衣服也和我坐一起，我喝着冰冻啤酒，他抽着烟，我说你不是不抽烟了吗？尽管我对那种淡淡烟味有些痴迷，但是我怕闻烟味。他说不抽烟不行。我问为什么，他说我身上散发出的一种香味，让他……所以，他得抽烟。描述一下好么？他告诉我那是一种若有若无，似远似近，淡淡的清香，让你想去追寻查找。没想到是什么香水或化妆品么的香气么？我问。不！绝然不同的令人沉迷的女人香。 一年前，他又去了国外，只是不知道他曾闻到的女人香还是否会氤氲在他的梦里。 今天当C先生描述着他的际遇，我依然那么冷静而沉默。他说：莲花山那陌生的课堂上，有一缕似曾相识的奇香阵阵袭来，直透我的五脏六腑，顿时浑身像小河泄开了闸一样澎湃着——冲击我沉积几十年的心中沟壑，氤氲香气覆盖了我所有的思维……香妹瘦若潇湘，莲步如弱柳扶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