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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一婚离两命

2020-09-24叙事散文wj767448681
一如往常一样,这个文物般的小镇比我醒得还早,四面环山,仅有几条清瘦的马路可以通往外面,传说中的山清水秀就是指的这儿,隔三天才赶一次集没使它流于寂寞而冷清,相反,一条不足五百米的街道开了七家小茶馆六家小吃店,使得这个井底之蛙常常沸腾着,茶馆里


一如往常一样,这个文物般的小镇比我醒得还早,四面环山,仅有几条清瘦的马路可以通往外面,传说中的山清水秀就是指的这儿,隔三天才赶一次集没使它流于寂寞而冷清,相反,一条不足五百米的街道开了七家小茶馆六家小吃店,使得这个井底之蛙常常沸腾着,茶馆里象棋麻将,小吃店有燃面豆花,听起来就那么惬意。我那时在隔壁镇的法律服务所工作,每天都得坐车过去,今天也不例外,一身利落的打扮装得像一个律师一样,其实我只不过是一个法律工作者,没考取律师执照呢!就在我上车坐定的刹那,沿政府办公楼那边儿传来一声巨响,也许是这声音真的太大,店里的人都跑了出来,沿这个声音寻去,也许是出于好奇亦或大清早的宁静让这些居民有些难耐,一起涌向镇政府所在地。镇政府座落在公路边,它的对面是一幢三层小楼,这声音就是从这小楼传出来的。强烈的冲击波使一路之隔的政府办公楼损伤不小,大片大片的外墙玻璃被震碎而掉落,狼藉的路面上东一只手西一只脚,惨不忍睹的现场很快就被拉起警戒线,我从炸出了一个大决口的二楼房间初步断定,这家主人昨天刚从我那儿办完离婚手续,这使我开始担心,觉得那页薄薄的公文是否就是这场爆炸的导火索,而亲手传递那页文书的我,是不是就成了这场爆炸的原凶?

刑警队,专案组相继的在履行着他们见惯不惊的程序,而一脸愕然的我跟多数群众一样,没有答案也得离开,可追求答案的心情却很强烈,于我而言,这已经不仅仅是好奇可以解释的了。我到了办公室,没有心情去理会今天开不开庭,我翻开了昨天的卷宗,找寻一些和早晨爆炸有关的联系,男方小陈,在我们镇水泥厂开车,女方小韩,在外面打了几年工,回家盖了这栋三层小楼,家里还有一女儿,刚过完五岁的生日,在外人看来也算幸福的三口之家,就在一夜之间分崩离析,倒底为何?这要从小韩说起,至于做什么我们姑且不论,至少挣了一栋楼,而小陈工资在家里真的算不上什么,还有更重要的原因导致他们走上离婚末路吗?我想是有的,在外打工期间,接触了不同的人,看遍了好多自己原来想不到的事儿,说好听点算熏陶吧,说难听点就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是小陈先提出离婚,女儿归她抚养小陈不用付生活费,而且另外还补给了小陈两万块,前提是小陈必须离开她盖的这三层小楼,这个属于她的家。其实没有开庭,经过两次调解,看着她去意已决的眼神,小陈也满眼不舍的答应了,当小陈在从我手接过那一纸公文和装着两万块的牛皮信封时,我看到了一个男人咽泪装欢的苦笑,笑得是那么牵强和无奈,是谁错了吗?这问题本身就是那么愚蠢。

其实,在他们离开我办公室的时候,是手牵着手的,我到今天都没有弄明白,那天的牵手意味着什么,当年写“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先哲,如果知道牵手还有如此辛酸的内涵,他不知有何感想?接下我必须配合专案组理清整个案情,慢慢的,一些真相开始浮出水面,不禁让我有了放弃工作的念头,不是因为我不坚强,也不是因为我没有站在法律的角度或伦理的角度去审度过整个事件的始末。原来,这场爆炸是小韩精心策划的一次变态的报复,小韩风姿绰约,生了孩子后更显几分成熟的妩媚,是我们当地有名的美人儿之一,这场婚姻是她父母包办的,因为小陈的爸曾经救过小韩她爹的命,说白了,这场婚姻就是一个报恩的馈赠。小韩在外面又有一个男人,而且这次还找上门来了,这让从未出过家门没见过外面世界的小陈来说,无疑比离婚本身更让人难以接受,让他觉得是一个奇耻大辱,于是就在那个男的到来的第二天,他就已经着手去购买炸药跟汽油,从我那儿出来是下午,他们一起领着孩子去买衣服,也许那个时候的小韩以为就让孩子多陪他一会儿吧,结婚这些年,小陈也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儿,晚上,在家一起吃了饭,虽说是一次最后的晚餐,也没有整得特别丰盛,或许是怕孩子知道什么不是太好,吃完饭,小韩跟往常一样做着家务,小陈陪孩子玩,看着孩子纯真的笑脸,不知当时他有没有想放弃报复的念头,因为最后一夜,小韩没有狠心让小陈当晚就离开,也许就是这一念的妇人之仁,把自己送上黄泉不归路。当晚,他们一起做了作为夫妻应该做的事儿,之后,小韩沉沉睡去,看着身边行将丢失的温柔,听着妻子坦然而均匀的呼吸,小陈也许真的犹豫过,但是,纠结在他的内心的已经不是善良的放手和默默的祝福,却是“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的自私。他把女儿从睡梦中抱起,出了家门,到离他们家几百米远的自己的父母家,跟老陈夫妇解释说让女儿到这边来睡一晚,以后就跟别人了,小陈的父母是地道的农民,当年他老爹奋不顾身的跳到河里去把小韩的爸救上岸也没当回事儿,今天看着自己的孙女即将离开自己,看着自己的儿子即将告别家庭告别幸福,不禁老泪纵横泣不成声。小陈没有劝他们,也许这个时候的他已经去已决。回到妻子身边,小韩翻了一个身问他去了哪儿,他支吾着说上厕所,手,却开始伸向藏有刀子的枕下,就在这一瞬,他重新打量了身边这个跟了自己六年的女人,借着柔和的灯光,他百感交集,妻子要做的,只是不想再做他的妻子,而自己要做的不仅仅是要夺去妻子的命,是要杀了她还要烧了她还要炸了她,我不能揣摩他当时真实的心境,但我敢断定,一个从未来出过什么事儿,一直本本分分的男人,在要做出如此惊世骇俗的“壮举”时,一定是心潮澎湃的。

小陈还是拿出了刀,捅向了跟了自己六年为自己生了一个乖巧女儿的女人,从后来残留的几块破床单上推定,小韩流了不少的血,但是,支离破碎的肉块却无法推定他捅了多少刀,哪一刀更致命,哪一刀是他最后悔的一捅?小陈,在这个时候已经彻底的疯狂,他从楼下的杂物间拿出藏了多时的汽油,从衣柜的最底层翻出自己精心准备的炸药,就在这一刻,我敢说他犹豫过,他一定猛抽着烟,因为接下来的事儿于他来讲也许更重要,因为他即将面临着自己的去留,他还是毅然决然的拧开了汽油桶,泼向自己已经杀死了的妻子,泼向这张令他回味不尽的双人床,泼向这间留有他无尽美好回忆的小屋,扔下那个沾满血迹沾满他疯狂唾液的烟头.....随后,就是文章开头的一声巨响!小陈没有死,当法医在他手脚全无的半截残躯上诊出一丝微弱的心跳时,在场的人没有惊喜,只平静的用一块雪白的床单盖住,送上了救护车。当这个消息在这样一个安分了千百年来的小镇上传开,没有人同情他,当然,也没有人去同情一个有了钱就不要自己老公的被炸得七零八落的女人。一切似乎没有什么哲思的在一阵喧哗后归为沉寂,一切都似乎恢复了往常,下棋麻将,燃面豆花汤......

医院没有因为他的残忍而不尽心,在好多医生的共同努力下,小陈奇迹般的活了下来,只是全身都插满了吸管,比植物人还植物,病房门口二十四小时值班的警察,他们看起来特别的轻松,也许在他们看来,让你逃跑也跑不了,所以,警惕性没有提到相应的高度,而小陈的全家却没闲着,找医院疏通关系,找朋友支开值班的民警,全家一起动员把小陈给劫了出来,不过没有离开本市就被武警给截了回来,之后的程序就是开庭,包括年迈的老陈夫妇都无一幸免的受到了法律的制裁,而小陈也没有活下来。执行那天我没有去,我很纠结,然后向单位递了辞呈。即使后来离开了那个小镇,每每看到别人离婚忍不住都多劝几句:“大家先静下来,想想对方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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