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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这个老人

2020-09-24抒情散文夏德锦
我很是庆幸,我是在合适的年岁,遇上了吴冠中。二十多岁的我,目空一切,喜欢用自己一点少得可怜的积淀,来随意臧否人物,如果那个时候碰到他的画与文,没准会咋咋呼呼瞎掰几句。大约是在2004年左右,我生平第一次,十分认真地读了一本他的散文集。当时的
我很是庆幸,我是在合适的年岁,遇上了吴冠中。二十多岁的我,目空一切,喜欢用自己一点少得可怜的积淀,来随意臧否人物,如果那个时候碰到他的画与文,没准会咋咋呼呼瞎掰几句。大约是在2004年左右,我生平第一次,十分认真地读了一本他的散文集。当时的心里,用百感交集来形容,是恰如其分的。记得依稀也是在一个月白风清的夏夜,我就着办公室里橘黄的灯光,一遍又一遍地读着他的那篇《水乡青草育童年》,摩挲着他那幅水粉画做就的封面,不忍放手。
吴出生于地理范畴上的江南,终年却羁绊于粗砺豪放的北国。这就使得他的性格里兼有南方人的柔媚与北方人的快意。他的生活,是一幅色彩斑驳的长卷,幼年温暖且又多艰,去国游历学有所成略显困厄,学成归来却遭遇种种劫难——等到社会公众一一认同,已是垂垂老矣,终其一生,灰暗有余,明快不足。与所有被冠之以“大师”头衔的人一样,他的晚年行状,也被强加上了一抹镀了金色的光环。而他,极不安分地在这光环之下,却屡放“厥词”。
作为江南人的吴,笔下的清风流水,极尽柔情。他的慈母,他的为一家人衣食谋的年衰力竭的父亲,被他细腻传神的笔调,一一抒写描摹。我忘不了他回乡的感怀与失意,忘不了他对于家乡变迁、物非人亦非的感慨与喟叹。一幕幕场景,因了他灵动的笔触,复活与还原了。一篇篇满怀情愫的文章,让我在深夜里,汗涔涔,又泪涔涔。
作为北方人的吴,在媒体看来,是以敢言而著称的。这么个九十多岁的老头儿,不安于自己的作品已经屡创“春拍”天价。他用一生的经历,来表达对庸碌时世的愤慨与鞭挞。世人的关注,媒体的专注,艺坛的反映,远比吴的画作内容来得丰富。北国凛冽的风沙里,老人的孤傲,最终傲成了一棵树。寻常日子里的岁月静好,在老人如电的目光里,那是蚊蝇孑孓孳生的温床。他呐喊,他呼号——但,似乎无济于事。
对于画作,我可以浅显地解析欣赏。对于文章,我也可以业余地阅读品判。我很奇怪的是,对于吴冠中,我对他这个人却是很感兴趣。没有了这个敢于自毁作品的“人”,那么,对于他一切作品的考量,都将失去意义。
他是一个有情的人,对故乡,对亲人,对祖国,都兼怀有情有爱。无情无爱,他的笔下,不会出现江南的飞雀与塞北的雁群;他是一个有德的人,他每一次的自我推翻与自我重建,无不都是在一种艺德的感召下进行的,直至他晚年最后的陈述,都始络证明了这一点。
观人观睛,记者的镜头下,晚年的吴老,神态微愠但不失端祥。让我久久不能忘却的,是那一对明如清水、亮似寒星的眸子,却是那般的清峻无邪。 [ 本帖最后由 夏德锦 于 2010-9-21 21:02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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