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在城市街头

　　夕阳西下，天空就成了晚霞的世界。
　　漫无边际的行走在城市街头，一辆辆汽车从身边呼啸而过；打着饱嗝的男人和一身粉脂气的女人歪歪斜斜地从马路中间穿过去，就像我们乡下人走在自家的菜园子里一样。我知道，家是回不去了，今晚只能蜗居在简陋的旅社。也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把这座城市好好打量一番。

　　广场上有人跳舞，大多是女人，都露着腿，肥大的屁股扭来扭去。我侧目瞅瞅，是一张张陌生的脸。我打算以木塔为背景照个相，于是就拨开人群挤过去。我选择了一个合适的角度，想请旁边的人给我拍一张。可是，前走几步，动动嘴，又驻足了。这部相机是我进城时借的，听说1000多元哩，万一递给别人，又让人拎跑了可咋办？我犹豫着。忽然，走过一个人，好像是早几年从老家那边调过来的，我大胆地喊一声：“张----”他牵着狗径自过去了。我尴尬地站在那里。

　　晚霞渐渐淡下去，斑驳的乌云一层层压下来。我的肚子也咕咕叫起来。中午在城里“刘记餐厅”等了四十分钟才要了一份拉面，最后还打算喝一点面汤，刚刚欠起身子去拿汤碗，腚下的凳子就被人拽过去，屁股一下子坐到地上，疼了好半天。真晦气。本来打算下午不吃饭了，包里还有一个桃子，勉强将就一顿，明天一早赶早班车就回去了。可是这会儿，顺着街道走过去，几十家餐馆一字儿排着，浓烈的饭菜味一浪一浪飘过来，我的涎水又下来了。

　　我瞄准一家略显朴实的店铺钻进去，两个穿旗袍的姑娘齐刷刷地迎上来，深深鞠了一躬。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抬头看墙上的菜单，却看到正面墙上镶着一颗白煞煞的羊头骷髅，羊角上坠着一串细碎的铃铎。那两个旗袍大概看出我的心思，早把一本厚厚的菜谱递上来。我翻了十几页，全是一些拗口的名字，有些菜名我根本不认识；再看名字后面的标价，几乎全是几十、几百元。我暗暗估摸兜里的钱，眼里瞅准一个标价25元的菜，用手一点，“就这个吧，快一点啊。”我隐隐看到，我点这个菜的时候，那两个姑娘都偷偷笑了。

　　大约十几分钟，一个姑娘端着一个大方盘上来了，里面是一排蹭得发亮的小碟子，一撮盐，一丁点辣椒，一碟醋，还有几样佐料，一小碗紫红色的汤。我以为这仅仅是小料，饭菜还在后面里。我傻傻地坐了半个小时，仍然没有动静，眼见得楼上的人一拨一拨下来,我这里却没有动静，我正要呼唤服务员，一位姑娘拿着账单过来了。“先生，您吃好了吗？我们店今晚有事，要早点关门啦。”我一听，鼻子都气歪了，端起那碗汤抿了几口，一股扑鼻的膻味立刻把我的胃酸勾引上来。我匆匆丢下钱，三步并作两步冲出店，一口秽物顺着门前的地沟喷出去。

　　这一夜非常漫长，蚊子在头顶嗡嗡，车辆在窗外轰鸣，好不容易睡意袭上来，肚子又阵阵绞疼。天啊，这是什么地方？我站在窗前眺望，四周依然灯火通明，附近大约有个歌舞厅，不时传出那种钢筋划过地面的声音。
　　天快亮的时候，我朦胧地睡去了。我梦见爷爷从一个遥远的地方过来，在一湾清清的湖畔搭起了一个茅棚，四周的瓜菜青翠欲滴，我摘了一根黄瓜，咬一口，脆生生的，一群儿童涌过来，抢我的黄瓜……

[ 本帖最后由 牛学伟 于 2011-8-11 18:38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