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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一张餐桌的距离

2022-01-18叙事散文春天之约
一张餐桌的距离在奔向不惑之年的时候,她偶尔翻阅自己的心灵史,回忆生命中结识的所有异性朋友,突然悟出:男女之间最美好的距离,其实就是隔着一张餐桌的距离。这是她与一位异性朋友的交往中得来的。她与他相识三十五年。在岁月的长河中,三十五年也算得上漫……
         一张餐桌的距离
  在奔向不惑之年的时候,她偶尔翻阅自己的心灵史,回忆生命中结识的所有异性朋友,突然悟出:男女之间最美好的距离,其实就是隔着一张餐桌的距离。这是她与一位异性朋友的交往中得来的。   她与他相识三十五年。   在岁月的长河中,三十五年也算得上漫长。她四岁的时候,他家就从外地搬来,成了她家的邻居,他就开始扮演起了哥哥的角色,其实他仅大她三个月。他们常常一起到不远的人家打牛奶,一起去上当时的托儿所,小学时又一起背着书包走进课堂。她是班里的尖子生,受到老师的宠爱,而他,成绩平平,但每次放学他都默默地等着她,和她一起回家。后来,一起的同学开始开他们的玩笑,她便有益疏远他,看到教室外等着自己的他,就说,你先走,我找老师有点事,她看到他眼里失望的神情,看到他转身默默地走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后来,他们又一起上初中、高中,那时已经住校了,她在尖子班,他在普通班,见面的机会少了,而他,总是中途回家,来的时候给她带些她妈妈做的也可能是他妈妈做的好吃的饭菜。周末了,他总是等她收拾好,让她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捎她回家。因为同学老开玩笑,后来她让家里买了一辆自行车,自己骑着回家了。而他,总在不远处跟着她。   再后来,她考上了大学,而他落榜了,回去学了开车。她常常会收到他的来信,很纯真的问候和关心。她大学毕业后留在了那座城市,而他,也在附近的小城有了自己的店铺,生意不错。他常常开车过来,和她一起吃饭,一起喝咖啡,聊着各自的生活,很温馨。仅有五年的时间是彼此交往的空白,而在那空白的五年里,他们各自恋爱,各自成家,期间他们有过几次偶遇,或在熙熙攘攘的商店门口,或在人来人往的十字街头,但两人只是礼节性地点点头,任脸上平静的微笑掩藏内心翻滚的波澜。   那时候,两个人还茫然于找不到一种最好的相处方式,直到一年的浪漫五月,在一次同学聚会上,他与她再度相遇,至此,她明白,生命中有些人注定一辈子也无法忘记的。既然彼此都还视对方为生命中不能错失的人,那么随遇而安,随缘而聚,便是最好的选择。   就这样,在爱情悄然转身之后的若干年,他们又襟怀坦荡地重摆友情的筵席。男女之间的交往很玄妙,从友情跨越到爱情往往是一步之遥,从爱情回归友情却仿佛远离万水千山,而她与他能够心照不宣地将这万水千山的距离浓缩为咫尺,凭的就是对缘分的尊重与对友情的信仰。   回想那段携爱同行的日子,几乎每周他都开车过来请她喝一次咖啡。那时候,她想起小时候他对她的好,她心里多么渴望成为他心目中最重要的女子啊,可他总不懂得用甜言蜜语讨她欢心,而是老在她面前说起他母亲的好,他母亲的重要,却不知道这些话会粉碎一个逞强好胜的女孩子的自尊,将她推向痛苦与绝望的深渊。
多年以后,她才理解他的苦衷,一个从小失去父爱的男孩子是视母亲为生命的。   去年秋天,她得知他母亲住院了,便悄悄地去医院探望,他母亲拉着她的手,说:“闺女,你越来越漂亮了!我儿子老是提起你呢,你们小时候多好啊……”她坐在病床前,听他母亲讲述他如何挺过一道道难关走到今天,听他的婚姻,他的孩子,有些她是知道的,有些他却从来没有提起过。那一刻,她多么敬重这位母亲,为自己当年因为他重视母亲自己吃醋而愧疚不已。正是这位母亲含辛茹苦地养育了一个品行优秀的儿子啊!同时她也感激上苍让她在纯真的孩提时代结识了他并与他终身为友。   多年来,他们见面的地点总是在餐厅或咖啡厅,城里城外的许多咖啡厅都见证了他们的友谊。有时喝一杯咖啡就消磨几个小时,或谈工作的酸甜苦辣,或谈生活的起承转合,虽然她是个大学生,而他仅仅是一个小商人,但他们总有许多话说,总没有冷场的时候,她常常一边搅动着咖啡一边想,也许眼前的咖啡不一定是世间最美味的咖啡,但眼前的他绝对是最合适的“咖啡伴侣”。在咖啡飘香的静美时刻,她忽然悟到:男女之间最美的距离,不是耳鬓厮磨的零距离,也不是灵肉结合的负距离,而是一张餐桌的距离。她喜欢这样的距离,这是一种嘘寒问暖又能避免意乱情迷的距离,是一种可以交流心事又能避免缠绵之举的距离,这样的距离亲密而有间。   正是这种餐桌距离,使他与她平稳地度过了激情岁月,踏入了理智之年,别人目睹他们常常聚会、聊天,误以为他们关系暧昧,其实他们自己是清楚的。有些男女交往到最后成为陌路人,往往就是因为他们没有把握好彼此之间的距离。   年轻时曾将海枯石烂永不变心视作爱情箴言,中年以后才明白,两个人能常常同桌吃饭喝咖啡,也是一种可遇不可求的缘分,古人云:“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而她与她之间的“同桌咖啡”至少也是半生修来的结果。   一天,她接到他的电话,半天没说话,她急了,问怎么回事,他哽咽着:“我妈去世了!”她怔住了,半天才说:“我过去。”
见到他时,憔悴了许多,她默默地帮着他家里人办理丧事,眼泪止不住地纷纷洒落。她走的时候,他送她,握着他的手,看着消瘦了许多的他,心隐隐作痛!   一周后,他又开车过来,他们一起吃饭喝咖啡,她好感动,更加珍惜这位坐在餐桌对面的朋友和眼前的咖啡,并怀着感恩的心情,将一杯盛满友情的咖啡喝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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