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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生命之源——水

2020-09-24叙事散文贵妃醋
我是喝着太湖水长大的。只是太湖闹绿藻那会儿,我已经辗转异地改喝起了长江水,是漂白粉味很浓的那种。喝着漂白粉味很浓的江水,我连做梦都想着回老家去,回去喝那一直流淌在记忆深处的土井水。如此强烈的渴望,常常让我萌生思念的篇幅,宽阔而浩渺的版式,排
我是喝着太湖水长大的。
只是太湖闹绿藻那会儿,我已经辗转异地改喝起了长江水,是漂白粉味很浓的那种。
喝着漂白粉味很浓的江水,我连做梦都想着回老家去,回去喝那一直流淌在记忆深处的土井水。如此强烈的渴望,常常让我萌生思念的篇幅,宽阔而浩渺的版式,排满了印记里太湖的模样。然后便有那因了思念而愈发干渴的心愿,开始与失望,与烦躁催生恶性循环,一些无奈与反感的情愫,开始在我的体内疯狂生长,当然,只是针对水。针对水的感言,并不曾因为绿藻事态的渐渐平息而随之平静,正值叛逆的年龄,一些抵触肆意闯荡,直到它们在我的青春里狂奔滥涨,犹如一节关乎生存忧患的续章。于是辗转反侧的乡愁,继续繁盛绵延。
我对水的挑剔,源于儿时与水的常常亲近,也源于至今的记忆里,一直弥漫着当初那些滋养我的太湖水的清透与甘甜。我甚至,在便捷的水龙头面前,就着哗哗的水声,无限向往能够掬到一捧当年醇甜清冽的土井水,向往能够带上我的孩子,一起重温一次当年顽劣的吊水游戏。
曾经,一个家里用来装糖精,却被我们从土灶上顺出来清洗干净的小玻璃瓶,一团并不精致却很扎实,被我们从母亲的针线篓里偷来的粗棉线,是成全我们顽劣的全部道具,也是成全我们体验淳朴的水质,与淳朴的快乐的全部工具。我甚至还能在记忆中搜寻出,由土井中吊起一小瓶水后,争相抢喝的热闹,以及带着欢喜与不舍,如至宝般,捧了那瓶水,走到荫凉的竹林小径上,你一口,我一口,踮起脚尖,分享清甜的快乐心情。当年以为,那水,有着至美的口味。其实至美的,除了那水味的清甜,还有就着小瓶子喝水的乐趣,以及有水可喝的满足。那娇小玲珑的瓶子,在八十年代初的农村,是稀罕物,因为它的剔透与干净,无论大人还是孩童,都觉得那是可信赖之物。孩子用它来装水,是恰恰好的工具,因为那随处可掬的井水,入了那宝贝疙瘩一般罕见的瓶,便增长了值得托付的快乐。
因水而起的一些乐趣,是晨露一般清冽又短暂的体验,恍惚间,那些井早早便干涸了,退出了世代沿承的使命,在经济的不断攀越面前,哑口无语。
在河水、深井水渐次退出洗刷喝的行列之后,太湖水,再一次被引进了偏远的村落。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它们不是沿了宽敞畅达的河道奔腾而来,相反,是以隐秘的方式,经管道,从地底,不露声色的,以化学处理后的洁净,抵达村落的每一户家宅,一解村人干涸的等待。而更不同的是,它们不再以普通的身份随处可见,而是标了身价有了身份的名门望族,且有地位继续攀升之势,是一支绝对的潜力股。尽管这并不是村人满意的答案,至少,此时的水,解了村人的口渴。
我知道村人的答案就摆放在他们的回忆里,那随便一掬便是清甜的回忆中盛开着大片开阔的原野,洁净的天空,密集的水道,只是没有四通八达的公路,星罗密布的厂房,和色泽艳丽的饮料。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片回不去的原野,我的那片原野里,也漂流着大片大片澄澈的清水,水里流动着灵动的少年时光,流动着单纯的美丽梦想。在我原野里流淌着的这片净水,于今天的缺席,常常让我由当初的感动,跌落回现实的殇痛之中。如果可以一梦千年,我一直希望,回到我的原野去,哪怕没有汽车,没有手机,没有饮料,没有一切依赖科技与化学的武装,至少有一捧随处可觅的清水,可喝可用。不知道是否我们的理解发生了错误,真正的幸福,归到底,应该是一种怎样的享受?是坐享高科技与化学制剂的合成,还是只关乎生命的长短,衣食的暖饱,和情感的和谐?
在欲望的顶端瞭望脚下的土地,由寸土寸水,至子孙后代,不知道是否会有缺失与紧张,入驻人类现下的优越感中。至少我看到了,有一些忧虑,开始出现在候车亭的灯箱,出现在地铁的车厢,出现在缤纷的电视节目与网络媒体中。那只满身油污的企鹅,那辆360度全景式的坐驾,它们以忧患的存在,与理性的倡导,向人类展示与建议着保护水,与生存环境的重要性。
尽管净水之外的水,以并不充足却暂时能满足的状态存在于这个星球之上,尽管面对宽广浩渺的太湖,喝着太湖水长大的我,心里却妄想着,再喝上一口清冽甘甜的天然水。我不知道我的这抹渴望,在今天的时尚潮流面前,是否有些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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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贵妃醋 于 2012-3-15 13:32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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