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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生命的沉思

2021-12-23叙事散文傲霜寒梅
生命的沉思又一次走进庄严肃穆的追悼会场,又一次随着人们挂着满脸的悲哀三鞠躬、向遗体告别,听哀乐声在耳边低回。这个世界每天都在大刀阔斧地删减、注销着一批又一批代表生命的符号——那些永远让人感到既熟悉又陌生、千差万别中透出一律的名字,又总是把源……
          生命的沉思
  又一次走进庄严肃穆的追悼会场,又一次随着人们挂着满脸的悲哀三鞠躬、向遗体告别,听哀乐声在耳边低回。   这个世界每天都在大刀阔斧地删减、注销着一批又一批代表生命的符号——那些永远让人感到既熟悉又陌生、千差万别中透出一律的名字,又总是把源源不断的生命补充进来,又用同样的方式注册登记。   下意识地抬头望了望悬于正面墙上死者的黑框遗像,看着哀哀痛哭的遗属,我的心在隐隐作痛。   大家都记得,那是一个有雾的早晨,告别了一双可爱的儿女和贤惠美丽的妻,和往常一样他驾驶着那辆刚刚购得的日本进口小轿车,行驶在去公司的路上。一瞬间,也就是在那一瞬间,没容他多想什么,对面来的一匹“野马”就将他和他的车以及一切美好的愿望,送进了另外的世界。此刻,他的所有亲人都臂缠着黑纱,在伤心地哭泣。   黑纱,又是黑纱。已记不清一段时间以来有多少次看见这种颜色。   黑色象征着死亡和神秘,死亡是神秘的,因为生者无法体验。和从前所有曾在这儿挂过相片的人一样,这个人也不可能知道自己生命完结后的这最后仪式的种种细节,尽管他早已经知道总有一天会有这样的一个仪式。然而让人怎么也无法相信这就是现实,事实中的现实。从此以后,这个人就永远地从地球上消失了,生和死、他和你、昨天和今日,就是如此地无情、无奈。   死亡是一个永恒的话题。以人类的智慧来说,它几乎可以超越一切,惟独无法超越自身。   如果将生命比做一场拔河,虽然输是注定了的,可又有谁甘心在疏忽之间就被绳子的那一头拉过去呢?谁不想做一种顽强的抗衡呢?最后的撒手,只能是精疲力尽的时候。生命从起点到终点,就是一次过程,一次无奈的过程。人哭喊着来到这个世界,离它而去时却已经默默无语,又让别人哭喊着送入了地平线。不管多么伟大和多么平凡的人,他们的死用现代仪器测量心电图时都呈现出一样的方式,那就是荧光屏上的那一条白色的水平直线,无论你怎么看它,它都永不再弯曲起搏。而这条直线也等于对一个人的生命划上了句号,它明白无误地告诉你,奇迹是永远不会发生了!   死并不可怕,关键是该如何活着。同是物质生命,却有不同的生命形态,一个正常人的死,并不比一个残疾人挣扎着活下去更难思议。那些因各种不幸而残废的人,生命的耐力、强力有时要超出常人,因为在活着的时候,他们就踏在死亡的线上,是生和死的较量在证明着生。经常可以看到,盲人有比正常人敏锐的多的听觉力,而聋哑人又有比正常人还好的视觉。生命中只是缺少了什么东西,才会显得这东西的珍贵重要;生命中也只有缺少了什么东西,才会千方百计地找到它替补。相信那些脚踏在死亡线上的人,更能倍加亲切地拥抱生活,相信只有一个盲人,才能感受到阳光不是照射在身上,而是在身上细细地抚摸。生命之美,有时并不在于一副完好的躯体啊。   死非常容易,而活着却是那么的艰难。人生的道路,如同蜀道,猛虎毒蛇尚能躲避,暗箭冷枪却难以提防,有时让人真有那种死过不止一次的感觉。   其实,当人被环境压迫、被厄运击中时,实在也该这样想想:世界不为哪一个而存在,也不为哪一个人才灿烂辉煌,人为什么不可以自得其乐,快快乐乐地活下去?都市里的鲜花艳丽华贵,夺人目光,令人爱慕;而生长在边陲远地的野花,也不会自怜自卑,照样活得自在潇洒。   曾有朋友不解地问我:为什么你总是显得那么开心、快乐?我反问:为什么不呢?你高兴你快乐,这一天很快就过去了,你烦恼你忧愁,这一天同样也很快就消失了,为什么我们要跟自己较劲儿呢?人生本来很短暂,我们为什么还要培育这么多的苦涩?昨天已去,那么我们就好好把握今天好了。   人生就是这样说不清道不白,昨天还感到孤苦冷寂,今天雪已下满屋瓦与亭台,迎到了门前的台阶。一路走去,忽然就有了欣喜与兴奋;茫茫大雪真干净!落几行深深脚印,旷野无人……
昨天还把盏豪饮,说什么一醉方休、一醉解千愁。今早推开茅屋草窗,却见斜风细雨调情江南,畦畦翠绿的秧田上,只着几点墨、几处黄。墨是肥牛,黄是蓑衣数片草帽几枚,没醉在酒里,到是醉在恬静淡泊的景色之中。   生命总给人这样的感觉。   当你历经苦难又从苦难中解脱时,当你在最暗淡无光的日子里捕捉到亮光拥抱了色彩时,当你将人事纷争、蜚短流长、功名利禄全部抛弃,一身轻松两目怡然时,你就戴上了无花的花环,听到了无声的掌声。   世界没有改变,但你的世界大了;生命没有改变,你却觉得新生了。   断断续续,心中填进了那些悼词,那些给死者同时也是给生者安慰的话。   人大概是不能没有安慰的吧,在最困难和最孤独的时候,如果得不到别人的安慰,哪怕是自己安慰自己也是一种必要。   读不懂生命的人,认为他的生命只是一次;读懂生命的人,感叹他生涯浮沉、生命一次次得到了再生。此刻,那个躺在玻璃棺里的亡人,他双目紧闭,看上去心态平衡,无喜无悲,无欲无求,比初到人世时要平静多了,在最后的时刻,相信已将一切该思考的思考了,一切该准备的已准备完毕。他一定在脑海中重新回忆过人生历程中的每一件事,于短短时间里,又浓缩了一遍自己的人生,确信本属一次的生命,自己已苦度了几回;每一阶段像是自己,又像不是。现在,连这种回忆也算最后一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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