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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起风了……

2021-12-23叙事散文摇曳风铃
这个城市三面环山,以山城自居。站在这里遥望那端,山睡在白云里,虽朦胧却能窥见蜿蜒的脉络,阶梯的造型或刀峰的雕塑,都是山特有的姿态。俯瞰下面的建筑群,像从天而降的殒石,破裂的碎片在太阳下发着炫目的光。天的颜色,是辽阔的蓝,看起来博大而高远。顺……


  这个城市三面环山,以山城自居。   站在这里遥望那端,山睡在白云里,虽朦胧却能窥见蜿蜒的脉络,阶梯的造型或刀峰的雕塑,都是山特有的姿态。俯瞰下面的建筑群,像从天而降的殒石,破裂的碎片在太阳下发着炫目的光。   天的颜色,是辽阔的蓝,看起来博大而高远。顺势而下的截面已有整体的单色转化为五彩的地衣,比如褐、橙、赤、黄还有沉淀过的绿。阳光正对的一面,显得鲜艳,像被水透洗过;折皱里的,有点灰暗,像锈蚀的斑块。   和往日散步的路线不同,它的长度,企图与我的思想拉近。   口袋里,几支曲子的旋律正循环着播出,声音只亲近到我的耳朵。它们的旋律像是来自于同一个人的灵感,有种挖解亦或曝破的力量,让我的心此起彼伏,如山脉的造型。   “秋天充满了哀伤。”我这样想由曲子带来的暗示,它一缕缕流进我心里的时候,我感觉有轻柔而迟钝的刀柄划在我弹性的肌肉里,看不到血,却有着隐稳的痛,顺着身体的经脉一点点渗透出来。   树上的几只鸟,挣扎着笨拙的翅膀,飞走了。有果子掉下,是自然的未曾雕琢过的原始的青色,带着一身的斑点落在草地上。它的样子,像极了一个长满雀斑的脸,不好看,却因青涩而显得真切和生动……外国电影里常出现这样的孩子们。

  一个人的行走,思维会开阔一些,像世界握在了自己的手里。可以选择逼仄的幽境,也可以通抵豁达的天庭,那些路在脚下等待我的试探。“那是我想要的境界,当休眠者抬首,便要走出自己的道来。”我鼓励自己一如既往的坚持,沿着选择的有些崎岖的路线,守住内心的衡定,尽可能地挖掘纷扰的诱惑,然后摒弃。这个过程在我衡守的时间里显得漫长而颇费周折。

  时间的钟表,在墙上不停地画着圆周,一季一季就这样被圈掉。人除了行走时与时间同步,其余的日子都像是等待,照例地从生物的作息中醒来,在生存的岗位上继续画圈,以各种形式。工作的内容就是筹划自己的未来,并在实践未来的每一节奏里付出心得。   应该就是这样的吧。   出门前,我找到运动鞋的另一只,却在阳台外空调机箱上晾晒,只好穿了红色的舞蹈鞋--那鞋是早些年练功用的,如今替代了托鞋在房间的木制地板上磨擦。细腻而柔软的橡胶底不会损及地板也同样不会伤及脚下的土地,比如现在,我正在让田埂上松软的土掩埋掉我脚的一部分。我相信红舞鞋探寻的地方,证明了生命体征的存在和踏实、坚韧。   流年的时光总是很美好,回忆的间隙里有时也会透出无法缝合的忧伤。比如这面山,我在它的脚下望不到顶端的高度,只能猜想,我不过是它脚底下活动着的微生物罢。《圣经》上说,“天是上帝的宝座,地是上帝的脚凳”。我,还有这世上的人类、物类原来都是依在上帝脚凳上休养生息的微观的物质而已。   眯着眼睛,看到远处自己的境像……山的落差下,我卑若蚊蝇,又降为尘埃,以肉眼看不见的纳米形式存在。自省的脚步,往往会有沉重的阻力,在堆积的烦闷里,根本无法省略摒弃的欲望。一直很平静地走自己的路,以为前程的风景都会成为过眼烟云,最好的陪伴是长在身体里的心情。是的,有时,也会感激这路其实也有别人趟过的昭示,也有着前人的开斧之艰,感恩与卑微的念头便会重复地缠绕在心,决定以恒心来坚持,或者也会让自己开辟出一条另外的路来。但是我却看到那路的边界,在抵达的目标前,遇到一条急湍的河流横亘在我的眼前,看不见它的源头,在它波浪的层次里,内心的平静被镇压,脚步的力量随之疲软。   曾经也是这样,我无数次地将自己置于臆想的凶险里,企图试探着以心智的能量获得自我救赎。那些现成的方案里自然没有现成和满意的模式可以遵循,我喜欢尝试,直到我在通幽的深层境遇里找到属于我的一派光明。我愿意以自己的方式拯救心里与身体的倾斜,并在矫正的过程中独享收获的快乐。   就是这样的。   听着舒缓而略带忧伤的音乐祈祷。一方面祈求获得阳光和空气的营养,健康的成长,一方面希冀增长的年轮被日子遣返回去,还原出过往的天真和纯粹。间或有那么一瞬,日子在我眼里是明媚的,心底享受着无与伦比的高贵与透明,似乎世界的美好就是这种状态,被截留着享用。我喜欢那种感觉,被瀑布的烟雾沐浴,身体呈现出湿润的光泽,心也正在被洗涤,显出洁净的本质。   ……口袋里的声音已经消遁,我打开来看,电源已经输尽了。山的空旷里,闻得见寂寞在呻吟。   我的脚底是松软的。   其实走在尘土封锁的路面上,红舞鞋并不是最佳的选择。   沿着来时的路,思想和脚步一并往返。   起风了,突然就起风了--   我看见前面一位女孩轻柔的红裙子火焰一般在腰间燃烧,她用手使劲按住熊熊的火焰,以致不让黑色的底薪再度露出来,她回头惊慌失措地看了我一眼,十分窘迫的样子。   身后,一名男子敞开的衣衫在挣扎,裤管里发出凛列的呼救声,似乎有人强行在后面牵拉着他,而他的双臂在狂乱地保持平衡,一副挣脱的表情。   我也是。我原地站着,短发热烈或冷酷地抽打着眼睛和脸颊,衣服发出空旷的回响。然后我蹲下,听空中树叶们拥挤着发出尖锐的呼叫……   只一会,汹涌的态势便归于平静,留下路上一片无助和狼藉的残状。   我一直抓住上衣的边缘不肯放松,恐这场狂风的再次侵略。太阳在远处呈现模糊的圆点,就不见了。手里握着的地方,展开折皱,有深色指纹侵润的痕迹。

  间接听来的一段对话:   信徒说:上帝与我同在,使我无时无刻都沐浴着他的圣灵之光,蒙受他的恩典。   医学博士说:可是上帝在哪里安家,谁能证明他的存在?你吗?   信徒:可是那些空气呢,有谁看到?还有风。   那天后,我没再出去散步,忙成为回避的有力借口。   冬天就在我的懒惰里,来了。
[ 本帖最后由 摇曳风铃 于 2010-1-18 15:47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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