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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摆渡

2021-12-23叙事散文青衫子
看过一部电影,《摆渡人》,从此喜欢上了摆渡这个词。你可以把它理解为一个人将另一个人渡过河,从无名的苦海中拯救出来,上岸,得解脱。对于这种理解,依照禅宗公案的逻辑,想必会有一连串的问题,比如,孰缚于汝?等等。得智慧之前,这些问题近乎无解,一如……
  看过一部电影,《摆渡人》,从此喜欢上了摆渡这个词。你可以把它理解为一个人将另一个人渡过河,从无名的苦海中拯救出来,上岸,得解脱。对于这种理解,依照禅宗公案的逻辑,想必会有一连串的问题,比如,孰缚于汝?等等。得智慧之前,这些问题近乎无解,一如此刻,窗外微风,鸟鸣间或盈耳,又何曾是哪个设定。   看了一点海德格尔的《存在与时间》,瞬间涌来的词汇概念将之前的缘起打断,只好作罢。在读书方面,还是不想勉强。   最近于读书方面有些疏离,在此之前,曾经有个阶段密集读书,而且有声,似乎这样会更显进入,心无旁骛,如诵经念佛一般。   念佛是修心法门之一,师兄一直钟情于此,不知现在修到了何种程度,嘴唇上还会不会因为素食或是其他原因溃疡起泡。槛内槛外之别,终不得越,唯有祝福。   写下摆渡之前,没想到会想起师兄。细想来,这里面必然有或明或隐的缘起,比如佛学,修行,摆渡,有内在联系。若以摆渡计,师兄是在渡己近而渡人?想起师兄童稚般的声音,让人想到纯净澄澈,纯净澄澈后面的黑白背景,以及安然静坐的样子。   还有那些花儿。春天来了,花儿们竞相开放,各自呈现着属于自己的美丽与柔软,迎着风和阳光,安静地立在枝头,将大地天空妆点得仙境一样,引得好色的人和鸟纷纷涌来,试图将这些美好统统收摄归己,以眼睛,镜像,管它什么色香味触法,管它什么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美景在前,莫误了,即使这景这春明年还来。   变化总会有的,比如那句花开堪折只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很大程度上,自己是不会去折的,看看就好。可是那一刻,自己心生冲动,从沿河的树上折下一根柳枝来,编成花环的样子,戴在一脸懵懂的二宝脖颈间,心里起意:花环。   二宝不领情,对于脖颈间陡然增加的异物心生抵触,头转来转去,偶尔用嘴衔它,用牙啃,试图将这谓之花环的劳什子弄下来,恢复自在。   作为一只两个月大的小金毛,二宝有心么?应该没有,如此,心生抵触自然不妥,更不要说自在。人还是习惯于以一己逻辑来揣测世间一切,给予归因去向,似乎只有这样才会归于圆满,一如一根柳枝弯成圆形赋以花环的意向和名字。去除与美有关的范畴,事实是一根柳枝被折下来,编成圆形,戴在动物头上,只是建于基本事实之上的外延罢了。   二宝不管这些,不懂美丑与否,不管春来人间,河水如绿玉软缎,它关心的是行进过程中搜寻到一切有趣的东西,纸片,包装盒,一片卷曲的叶子,一根废弃的吸管,欣然冲上去,衔起来,在遭到呵斥之前抓紧品味。遇到同类,则兴奋有加,试图挣脱绳子,身子前倾,呜呜有声,引得行人注目。   果然,有人注意到了它脖颈间的所谓花环,问明之后瞬即莞尔。依爱人的话说,你对儿子也没这么好吧?细想想,或许是,印象中没有给儿子编东西戴在头上。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只能归于没有缘起罢。   现在想来,看到花苞层覆的软柳枝于风中摇摆,定然是一念到了童年,忆起用柳枝编草帽的场景,戴在头上,扮成电影中解放军战士的模样,在某个坑洼处伏下来,敌我双方打坷垃仗。那些场景太遥远了,太庞大了,遥远庞大到如海市蜃楼沙上城堡,不知觉间轰然倒塌,尘归尘,土归土,从此再也不复少年,即使眼前河水如旧,杨柳青青。   二宝大便了,样子蠢萌蠢萌的,一点不以此为丑。从旁边捡来两片杨树叶子将大便清理到树下。它汪汪叫着,小眼珠黑亮,似乎不满意这种处理,或者像动物世界里讲述的那样,以此来宣示自己的领地。   所谓的领地是一条砖铺甬路,路旁有各种人工绿植和野生草木。天气渐暖,草木如春江水暖的鸭们,先知后知不拘,依着自己的性子或早或晚梯次盈绿,吐苞,抽芽。迎春最显著,星星点点绽出黄花,明艳得让人羡慕。一些不知名的野草野菜不负春光,从各种空隙中挤出身子来,宣示自己的存在。   说宣示似乎是错误的,这是属于人类的概念范畴,比如存在与时间,即使上升到哲学高度,同样无法摆脱自身具有的工具性,又哪里能够大得过存在本身。在植物,存在从来都是无言而语,它们即是自身的全部,何来宣示与否。若需一处区域来给予指认,河边就是了。   河谓鬲津,从来处来,到去处去。流经城区这一段被人为美化,水变清了,河边栽了花树,建了断续游廊,置了形态各异的石头,综合形成所谓人文景观。   河西岸新开发的阳光壹品受惠于此正在建设中,塔吊耸立,机器轰隆。销售处晚间灯火辉映,门前小广场间或有喷泉,以文字图案诸类场景宣示自己的高品质。一边的树上四季桃花绽开,好看,即使是假的。身穿制服的门卫一脸严肃,向进出的车人敬礼,体现出某种规范。   二宝不懂这些,所谓品质、文化、规范,统统与其无关。它直冲向一只叫不上名字的小狗,试图亲密接触。狗主人眼含爱意,满面春风。在二宝面前,某种建于陌生男女间的壁垒被打破了,一切行为显得自然而然,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相对完整的展示为存在本身,如迎春花的明艳,河水的如玉如缎。   行进在继续,路径在延伸,最终,二宝回到家里,解下羁绊,在屋里撒了个欢儿,直奔厨房,头伸进垃圾袋里,找寻一切可食的东西,水果皮,香肠包装袋,大块朵颐。继而被扯回窝,吃狗粮,喝清水,过属于自己的生活,来达成人予其身的规定性,蓬勃抑或衰落,抗争抑或匍匐,羁绊抑或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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