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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呼啸的风

2020-12-14叙事散文井中树

呼啸的风在北方,在那个小镇,冬夜呼叫的北风中,我感觉整个小镇或者说整个世界都在风中晃荡,像漩流中的一只船。人赖以生存的房屋显得渺小而无奈。风似乎把小镇挤压为一个平面。我总是认为在风中我会遇到住在小镇另一端的姥姥姥爷,以及离小镇不远的夭台子
呼啸的风   在北方,在那个小镇,冬夜呼叫的北风中,我感觉整个小镇或者说整个世界都在风中晃荡,像漩流中的一只船。人赖以生存的房屋显得渺小而无奈。风似乎把小镇挤压为一个平面。我总是认为在风中我会遇到住在小镇另一端的姥姥姥爷,以及离小镇不远的夭台子的大舅。   风一直强劲地吹着,猛烈地碰撞着房屋的北墙。它要寻隙而进,但封闭得很严实的门透不进来风;室内炉火通红,火炕滚烫,灯光下显出一种金属般的凝固的色调。于是就只听见冻结在夜之上的呼啸的风声。   北风就那么一个又一个时辰地吹拂着北方的雪野。那时我从没想到它正在向南方吹去,也没有想过它终究会在北方之外的某一处村庄止息。我无法眺望更远的地方。   后来在北风中,一个冬末春初的日子,我随父母来到南方。在挖沟这个村庄,我们是一些异乡人。我们自己盖起三间草屋。屋顶的麦草厚厚的,上面用草要子网住,这样可以防止鸡和雀子飞到屋顶啄食麦草中残剩的麦粒,也可以防止突如其来的风把草掀走。草屋四处透风,小小的窗洞按当地习惯是敞开的。风就从这些地方往里呛灌。   草屋在风中总预示一种危机。草屋大门朝南,夏天猛烈的风拍打着门板也撕扯着屋顶的草。和北方不同的是,这里的大风多从南边刮来,先是西南天际涌现黑云,随之风暴就来临了。每一次风暴的到来,都是让人触目惊心的。尤其夏夜,我们全家人在场院里睡觉,睡到半夜,远处一片喧哗,人声乱嚷:风暴来了,风暴来了!我们给惊醒过来,整个天空已被一团黑云罩住,星光丝毫不见。黑云似乎是从大地上直立起来的,形体巨大,云的边缘还在抖颤、扩展着。我们赶紧进屋、关门,这时风已扑来。第一阵风的漩流就呛得我们喘不过气。刚要拴上的门猛地给风吹开了,风如千军万马,挤进狭小的门道,在屋里打漩、碰撞,似乎要顶起屋盖。全家人都在一种绝望和恐慌中拼死抵住门。门在风和人的力量相对峙中嘎嘎地响。门终于关上,心中的恐惧却愈发强烈。坐在小凳上,我只觉外面的风声更加剌耳,一阵一阵从高空呼啸而下,击打在草屋的顶盖上。我感到屋顶的草正被一绺绺拽起,漫天飘散。我的心一阵阵收缩、痉挛,落入虚空。煤油灯火在风中摇晃。我看着屋顶,在想着草被吹光,屋顶洞开的时刻该怎么办。但那时,不同于在北方小镇的风中,我丝毫不觉得周围还有整个村庄。我觉得风只在专门破坏我家的草屋,像一只从高空伸来的法力无边的巨手,毫不留情地损毁这所异乡人的住房。看来,远离故土的孤独即使在这风中也伴随着我们。   风中还有树干或别的什么物什断裂的声音,后来又从很近处传来尖锐的水滴声。原来在随风暴而来的大雨中,草屋开始漏雨。   在那个时候,我总在想象中逃出这个灾难深重的夜晚,但我越来越感到最后的毁灭在逼近。那时既未想到佛祖,也没想到鬼神,脑子里只有风暴呼啸。心随风一下到很高处,一下又跌落深渊。要睡,但在一种危险的情境中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的。   风吹进我心灵深处,进入并凝结在我的记忆之上。它无声无息,但仍有着狂野的形态。如今,在刮大风的夜晚,我的心还会在风中飘荡。人,只是宇宙中的一片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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