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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 你是一只酒瓶子(教师节征文)

2020-12-14叙事散文乞丐王子
我高中时的语文老师姓金,五十左右,我们私下都叫他老金。那时,我刚升入高中,还是一个热血青年。我的文章与言行总是洋溢着一股豪迈的青春激情。我藐视一切,常常觉得自己才是这个地球的中心。可是不知为什么,我五次三番地投稿,却总被退了回来。老金也常爱
  我高中时的语文老师姓金,五十左右,我们私下都叫他老金。   那时,我刚升入高中,还是一个热血青年。我的文章与言行总是洋溢着一股豪迈的青春激情。我藐视一切,常常觉得自己才是这个地球的中心。可是不知为什么,我五次三番地投稿,却总被退了回来。   老金也常爱投稿,而且还常能弄几个小钱供他打半斤烧酒来自斟自饮。虽然我不觉得他那文章怎么样。奇怪之余,我便向老金问起写作“秘诀”,问起他那发表的几篇大作的创作灵感与构思。   “没什么,只是有感而发,再加上碰点运气而已。”他似乎不屑于我的请教,只是那么淡淡地敷衍几句,然后笑笑,夹着书走开了。   他这人似乎总是如此:上课,哼着京戏而来,在课堂上,为博得我们一笑还不时插几句不太文雅的笑话;下课,一打铃便准时走开,从不拖堂。这倒也着时引起了我们对语文课的兴趣。   他看来很安于他的工作与生活方式,但我却开始为自己得生活不平起来。高一下学期学校搬迁,我开始了住读生涯。因为自幼习惯在父母身边受宠,我很不习惯在学校的衣食住行。而且第一次意外地发现原来洗衣叠被之类的琐事竟然也能困扰一个“地球中心人物”。一种想家的念头很自然地涌了上来——我忽然开始不再欣赏那种驰骋世界的豪迈,而渴求一种小巢的温暖了。   我由此开始了自己的散文创作,并且终日沉迷于此,一篇篇充满思乡之情的大作也出炉了。但不知怎地,我的成绩一直在走下坡路。一颗不安的心剧烈地骚动起来,我一次次对自己喊着:“你要振作,你不会就此被埋没的,抬起你的头来。”我也一次次地试着在人群中竭力表现自己,不错过任何机会。当然包括在每周必交金老师批略的杂记中拚命地发泄自己的情感——我想以次来鼓励自己。   老金却好像并不欣赏我的所有努力。几乎每次他都在评语中写道:“你有激情,有决心,这很好,但不能就此光靠口号来努力。”我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自信来了,因为我已真正感觉到自己同往大学的路正受到威胁。我把一切全都写入那近乎歇斯底里的文章中,以次来慰藉我这颗受伤太多的心。于是我又到了老金的面前。这一次,是他叫我的。   “你以发泄作为前进得动力?”   我沉默。   “你觉得效果怎样?”   我低头,继而低声地说道:“我只是不想在沉默中消亡。”“我觉得——”他把身子往后一仰,似乎是漫不经心地说,“也许你可以改变一下学习方式,生活方式,譬如——”他又顿了顿,“你不必总是把自己的情感展露于外,你可以试试藏锋守拙。”   “但我不想失去个性。”我试着反驳。他笑了:“这并不是失去个性。”指着他桌上的那个酒瓶,“它圆滑吗?其实你应该知道它有最富个性的一面。”说着,他顺手便操起瓶子往门外用力一掷,只听到“叭”的一声。   我猛地一惊,转过头去——只见碎瓶子玻璃在地上散成了一片片,每一片都显得那么锐利,似乎正在向我展露它们的个性。身后,响起老金忽然变得严肃的声音:“还记得那次你向我请教写作秘诀吗?你在显露你的棱角的同时,也就暴露了你最薄弱的一面。就像这些碎玻璃一样,甚至——如果你一味坚持的话——也许还会变得毫无用处。”   我没说话,只是眼睁睁地看着那些碎玻璃发呆。   “但如果你是一只完整的酒瓶子,那你就会是一个多面个性的完美结合,‘圆滑’和谐却又高深莫测,谁也无法探知你究竟有多少棱角。你的文章,或是你的心态所缺乏的,也许正是这种东西。”   大概是由于刚受了失败的打击,或是为他的言行所惊呆,我没有再像以往那样针锋相对,心里也同时升起一股敬佩和感激。   一连好几天我寡言少语,不再因为一些不快而与室友大吵大闹,也不再为没考好而整日郁郁寡欢。我反复回想着老金的那些话,试图去寻求一种“大彻大悟”,不知不觉中,我已能平心静气地面对学习和生活。在他人眼中,似乎我已能平静地接受成绩下降的事实,安于现状了。逐渐地,他们开始淡忘曾经的那个狂徒,不再用敌对的眼光来注视我——这正是我所期望的。   也许老金的话是对的,我居然又不断地开始前进了。虽然幅度不大,但却稳。当然,我并非完全地“超脱”了自己,我还会在杂记中写些内心的真正感触,也偶尔回发泄几句。而老金也开始真正显露出他对我那份与众不同的关怀,每次他都会在批语中长篇大论地纠正我不正常的心态。   我忽然觉得他似乎早已预知我今日的落魄,早想在我面前摔他的那个酒瓶子,只是因为某些莫名的理由,才固执地等到今日我的落莫时节——也许他觉得现在的我才能更懂得什么叫现实与生活。   这一切进行得很顺利。因为不久,我居然在那年七月脱颖而出,一鸣惊人地考上了一所比较理想的大学。   人们开始觉得惊异,好象我身后有什么光环。然而,这时我却真的对这一切开始淡漠起来。   快要启程时,我有跑去找老金。他正在喝酒,已然半醉,可见到我仿佛并不意外。   “你学会做酒瓶子了?”   “我还没有,但我会尽力!”   他古怪地笑了。刹那间,我生出一种想拥抱他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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