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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原创] 广州地铁

2020-12-14抒情散文绝版蔷薇
广州地铁这是一个庞大的水族箱,钢化玻璃门无声地开阖,一拨一拨人无声地涌入涌出。启动、停止、再启动、再停止。无休无止地在地底穿梭,前进。从阳光灿烂的地面走进这里,是进入了安泰之母的腹部,人造的子宫里孕育着美妙的繁荣。到处是灯,壁灯、吸顶灯、吊
     广州地铁
  这是一个庞大的水族箱,钢化玻璃门无声地开阖,一拨一拨人无声地涌入涌出。启动、停止、再启动、再停止。无休无止地在地底穿梭,前进。   从阳光灿烂的地面走进这里,是进入了安泰之母的腹部,人造的子宫里孕育着美妙的繁荣。到处是灯,壁灯、吸顶灯、吊灯、柜台灯,都市特有的奢糜清冷的甜蜜气息在这座看不到尽头的建筑里缓缓流动,每个人脸上镀上一层恍惚的,朦胧的金色。从一间间卖国产名牌,仿世界名牌的休闲小店前走过,我象梦游者一样行走在地母的宫殿里,停留在粗大的柱子旁,跟随在人群后面,等待下一班地铁。   红黄相间的怪物无声地滑来了,吞吐出一拨一拨人,我们鱼一样游入。身体在隧道中穿行,玻璃窗外飞速地闪过一道一道灯光的流影,目光停留在抓着扶杆的手臂上,车厢里幽蓝的日光灯,充足的冷气,使手臂的皮肤愈加苍白,瘦削,腕上的五彩绳镯寂寂地散发着芳香。自己的脸孤单地,凸现在一群同样沉静的人们身影上面。车厢里无人说话,笑容也是轻轻浅浅的,偶尔有几个大声谈笑的人,多是第一次坐地铁的,或是旅游者。这是一个近乎失语的世界。   身旁的男人低着头看羊城晚报,戴着眼镜,蓝色衬衫,灰色条纹的领带。肋下中规中矩地夹着黑色手提包,典型的写字楼族打扮。这样的男人常常看不出年龄。左边两个情侣,男的手一直吊在女的腰上,女的理所当然地不用抓拉环,男人就是她的拉环。男人的身体承载着两个人的重量,在地铁行进的频率中力不从心地晃荡。曾经很厌恶这样大庭广众下肆无忌惮地上演“男女关系”,现在倒有了些老人般的宽容。对一般人来说,身体多半不属于自己,只是暂且寄存,能放纵时且放纵吧。排椅上坐着一排长长短短的面孔,多是蒙古人种的平,厚,抹抹就要忘记的那种,一两个略有些粤地土著的黎黑暗哑,眼眶深凹。也未必是原住民,流动的人口已经填平了古老南域明显的区别。再前方一个女人斜签着身子而坐,低头揿动手机,栗黄的卷发长长地披泻到膝上,遮着的眉目看上去,有几分妖娆。她穿着磨白的卡其布裙,裸露在棕色长靴外的腿没有穿丝袜,闪烁着温暖肉色的粉光。很少有穿长靴的女人不穿袜子,我突然对她有了些兴趣,期待她抬起头来。如果她漂亮,或有味道,那么辛桐就这样打扮。辛桐,是我一直想写的一篇小说里的主人翁。她坐在那里,静静地抬起脸望着对面的窗外,一道一道灯影的丝涎拉过,艳丽得叫人绝望。   她从城市的一头到另一头,在地母的腹中穿行,却没有获取力量。   在某个角落里,有她白色的芭蕾舞鞋,凯蒂猫型的茶杯,Enya的《A day without rain》CD,还有“我”,她在回家的途中跳下了地铁······   我张惶起来,我发现这个设想几乎不可能实现的,几乎全封闭的站台,安全栅门在地铁停稳后才启开。上海的地铁是怎样的?那些某某跳入地铁自杀的新闻现场是怎样的?我感到晕眩,我看见一朵虞美人在漆黑的隧道里粉碎,鲜红的花瓣破碎成缕,羽毛一样飞起,慢慢地扩张我整个视线。我直直地倒下去,向黑色的谷底,溢彩的灯涎组成的巨大旋涡里倒去。   轩看我说完这段话,连发两个恐怖,说你为什么要让她这样死去?还是个美丽的女人!   我的手指微微发抖,坚持敲下“因为她太美丽,太执著,所以她只能这样,用最惨酷的死法结束。”   死亡意味着终结是吗?找不到更好的途径时候就用最华丽,最血腥的死亡作结果是吗?   是。我意识到轩长大了,QQ上那个娃娃头像背后,是个身高180公分的成熟男人了。他在美国西雅图,假期旅游的第三站。   不要这样好吗,这么年青的女人可以换种活法,让她换个城市,或者出国,要不再滥一点让她嫁个有点钱的老头,这样总可以满足你的虐待欲了吧?   我语塞,站在西雅图海港旁张开双臂像只白色大鸟要飞翔姿势的轩是阳光的。我不知道他爱过一个女人没有,也许他还是处男。一个懂得心疼女人的男人总是叫人敬重。   我说:好的,辛桐不会跳地铁,她会回家,消失在“我”的世界里。   关闭了QQ,续了杯纯净水,我的构想里,有酒,有烟,有麻醉品,有同性恋,有自残,有背叛,有逃离,写这样灰暗的字,我却是个只饮用纯水的女人。我是不是自虐,是不是哗众取宠,不是,这个时代要出位已经很难,没有前人没有做过的事例。我只是闭上眼睛坐在藤椅里为我的辛桐寻找一个结果,蝴蝶飞不过沧海,人们会原谅。王菲的一句歌词。为什么不?它的存在是真实的,它的存在只是为了在春天里华美人们的视线。没有人注意秋起的时候,它是怎样在风中飘飞的。   事实上,我没有坐过地铁。 2004年11月27日写于深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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