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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原创] 自然青山人家

2020-12-14抒情散文wwmi06
自然青山人家1983年8月份,我从大理师范学校毕业,被县教育局分配到鹤庆县六合乡的白依山寨任教,白依族是彝族的一个支系,因穿白色的火草衣而得名。火草,旧时用火镰取火的引火原料,勤劳的白依妇女采集来后,佐以亚麻,搓成线,织成具有民族特色的服饰
 自然青山人家  1983年8月份,我从大理师范学校毕业,被县教育局分配到鹤庆县六合乡的白依山寨任教,白依族是彝族的一个支系,因穿白色的火草衣而得名。火草,旧时用火镰取火的引火原料,勤劳的白依妇女采集来后,佐以亚麻,搓成线,织成具有民族特色的服饰。当然,也就发生了一系列与白依族孩子们之间的一些让人难以忘怀的故事。 那是我到白依山寨的第二个隆冬季节,我所任教的五年级班上,有个极为可爱的白依族小男孩。黝黑的方脸上,一双深陷机灵的亮铮亮铮的葡萄眼珠,身体单薄却显得结实。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在山上撵山长大的人。才十三岁,据说已经和狗熊打过交道,还和大人们围捕过麂子,打只松鼠、野鸡、野兔什么的那是家常便饭。 1985年的那个冬天,这里下了场罕见的大雪,四周山顶上到处都是积雪,白皑皑的把个横断山点染得如诗如画,这可是非常难得的美景。记得那时候又正好是寒假将要结束的几个周。有个周末那个白依族小男孩,就邀我到他家和他父亲一起去对付一只麂子。那只麂子,他父亲已经好几次看见了,甚至已经观察好了那只麂子进出的路线,如果去打那是十拿九稳的事,而且还离他们村子比较近,经常在他们村子东边的一个箐沟旁边的麦田里吃麦子。去围猎,一定会有收获的。   那麂子肉的嫩香,便勾得我不断地咽口水。就有那么一回,这个叫绞查查的小男孩,就给我带了三斤左右的一砣细细嫩嫩的麂子肉,吃过后,那味道的鲜美真叫人终生回味。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鲜美味,就像我们平时说的:“只能意会,不能言传。”虽然这样,可是想到如今环境的恶化,我还是忍住自己的馋欲,告诉他:野生动物和人类的关系,还用生物学中的食物链,形象地启发他,人与自然,人与动物之间不可都分割的厉害关系,这些关系体之间,互相依存,互相利用,互相得利,缺谁都不可。   我那天的讲解肯定是一付老学究,教育弟子的嘴脸。还强调说:“如果哪一天,这些动物灭绝了,人类的末日也就到了。”  开始给他讲解时,他始终觉得,自古以来白依人以打猎为生,打猎那是天经地义的事,经过不断的讲道理,他才郑重地点了点头,答应我今后再也不去干杀戮野生动物的蠢事了。我感觉到他越方的可爱了。   到了第二周的周末,他还是很固执的要我随他到他们山寨里去玩一回,盛情难却,盛情难却啊!   他还特意地说,是他父亲特别邀请我去的。于是我们俩带上了干粮,向着他家所居住的白依山寨走去。   经过艰辛的连续不断地上下坡,加上四个多小时的爬涉,终天到一个葱绿的大深箐里。在一片茂盛的核桃树、梨树、桃树的遮掩下,隐隐看到了一些秀丽的木楞平房(木楞平房是一种墙用方木垛起来,房顶用杉木撕下来的木片盖起来的,全木头房子,很像童话传说中的小木房。),躲在深山箐里,静谧得像一位刚刚出生而又睡熟了的婴儿。    我们在犬吠中,穿过一片桃核林,来到一幢漂亮的木楞房前,虽然一路上非常劳累,但清新的空气,给人一种沉浸在自然中的感觉。想起陶翁的《桃花源记》中所描述的情景,也不过如此罢了。   正在想着,有一条精瘦的老土狗冲着我扑过来,在绞查查的呼唤下,那只精瘦的老土狗才一面狂吠着,一面往后退去。那条狗正处在对自己的小主人摇着尾巴亲热的时候,只不过对我这个陌生人,却要尽职尽责地追咬一阵,以示自己对主人的忠贞罢了。但我丝毫也没有不愉快的感觉,因为,绞查查领我进了他家的堂屋,那堂屋吸引了我,所以也就无暇顾及那两面三刀的瘦狗了。虽然绞查查家大人不在,但他家居然没有上锁,就靠这条狗守门。我更加惊叹如今还有:“路无拾遗,夜不闭户。”的纯洁之所存在。   在城里,就是上了锁的自行车、摩托车、甚至小汽车都会不翼而飞,大家的防盗门是越来越先进,先进到了有时候把真正的主人锁在了外面或者里面,进不去,出不来。那尴尬劲,真让人哭笑不得。   绞查查家的堂屋里,几乎没有什么所谓现代化的设备,却也收拾得非常有条理,非常整洁。看到山箐间有这样一个住所,感觉到的只是一种温馨和安详,同时也觉得有一种回归自然的舒坦和自然感。   堂屋中间是一个四方形的火塘,上面有一个三脚架。绞查查见家里没有人,便轻轻拍了拍那只精瘦老土狗的头,就开始在火塘上烧起了水。
 
  火塘里的火刚好烧旺起来,绞查查的父母便回来了。他们用自己的民族语言,首先和儿子绞查查交谈起来,知道我是他们儿子的老师,一下子非常亲热起来。   绞查查的父亲就用汉语跟我交谈, 并拿出了陈年老酒。 我听人说,到了白依山寨,是要过“九”(“九”:酒的谐音)关的。接过酒杯,我和绞查查的父亲便成了亲兄弟一般。我们一面喝酒,一面交谈,毫无障碍地交谈着,甚至谈到了环保问题。   我以为绞查查的父亲一定知道的很少,可他告诉我,自己平素间就最爱听广播中的新闻节目。甚至我们还谈到了中东战争,世界格局,全球经济走势……谈得非常入港,像一对相识恨晚的莫逆。   这时我对这个白依汉子有了一种崇敬。酒酣耳热,夕阳西下,绞查查的母亲和他上山放羊的姐姐,倾其山寨所有,做了一席山间的土特产大全美餐,伴着火塘里呼呼直笑的炭火苗,他们像迎接出远门归来的游子一样,非常热情地款待了我,使我找到了回家的感觉。只有绞查查的姐姐有些拘谨,很少有言谈。
   那是我终生难忘的一顿晚餐,不管将来在什么样的场景下,和什么样的贵宾共进美味佳肴,恐怕再也不可能有那种亲热的氛围了。这种感觉不光是那美味山野所生发的,更重要的是那浓浓的情愫,这情愫添加到那富有民族特色的山野晚餐里,那是人间无法寻找到的美餐啊!   那次以后,我和绞查查一家人,成了莫逆之交,特别是他父亲,每次下来赶六合街,都会因为季节的不同,给我带来很多土特产。春天的香椿、蕨菜,夏天的野鸡肉、香菌,秋天的苹果、桃核,冬天的多依果、山梨。他要交换的,也只不过是一席交心的长谈而已,这是这位山里汉子的精神享受啊!
   绞查查高中毕业后,考上了中央民族学院,是第一个上北京读书的白依后生。绞查查临走那天,他父亲,一位坚强的猎人,有些泪水盈眶地说:“都是托共产党和你这个知识分子的福。”   就在绞查查上北京读书的那次,我又回了一趟白依山寨,和一伙白依同胞又痛痛快快地醉了一回,而且肉体和心灵都一同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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