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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 婶,别哭

2020-12-14叙事散文潇湘珍珠
花婶子得了一场大病,吹得响的银子花了万数,总算把命给捡回来了。命是捡回来了,却坏了相。眼睛斜了、鼻子歪了、嘴咧了,说话含浑不清,还流口水。花婶子从镜子里看到自己这付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又惊又痛,扬手就将镜子往地下一摔。无辜的镜子,被摔了一
  花婶子得了一场大病,吹得响的银子花了万数,总算把命给捡回来了。命是捡回来了,却坏了相。眼睛斜了、鼻子歪了、嘴咧了,说话含浑不清,还流口水。   花婶子从镜子里看到自己这付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又惊又痛,扬手就将镜子往地下一摔。无辜的镜子,被摔了一个粉碎。镜子碎了,花婶子也不去拿扫把来扫,而是颓然地跌坐在床铅上。老天爷!你为什么不干脆收了我这条命去啊。我宁愿死了,也不要现在这个样子!   花婶子的男人,我的堂叔天旺,非但不拢前去安慰劝解花婶子,反粗声粗气、怨三怨四地喝诉她。嚎什么嚎,嚎你老娘的丧啊。弄块汗巾子披在脸上是正经,省得吓了人,我还得说好话!   花婶子的哭声嘎然而止。是旺叔刺人的话刺穿了她的嗓子眼,她一时发不得声了,还是联想到什么事了?但她的双肩,是比放声大哭时抖动得更厉害了。   花婶子在想什么呢,是不是想起了新婚燕尔时旺叔对她百般的体贴、千般的温柔和万般的怜爱了?那时子的旺叔,是视花婶子如心如肝、如珠如宝的。花婶子人俊呢,身架子是身架子、脸模子是模子。羡慕得村里那些已娶了媳妇的阿伯阿叔们,直说旺叔是娶了一朵鲜花呢。旺叔脸上是笑,心里可紧张了。恨不得时时刻刻把花婶子拴在裤腰带里,生怕他一错眼,花婶子就会被哪个不长性的爷们偷了嘴去。   为旺叔宝娇花婶子过了头,旺叔他娘很不乐意,背地里和人数落旺叔不孝。没人性的东西,有了婆娘,就不要老娘了。没见过把媳妇看得这么重的爷们,含在嘴里怕化了,托在掌中怕摔了。从没有大声喝诉过她,她要什么,就尽力给她弄了来。如果她要天上的月亮、海里的龙珠,怕他也是会去给她弄了来的。   旺叔处处维护花婶子,把应该对娘尽的孝放一边不说,还常常出恶言顶撞。最后弄得守了半辈子寡、辛辛苦苦将他养大的老娘,只得搭了一间茅屋,一个人孤孤单单过起了无儿无女的日子。   或者,花婶子在想,现在她所遭受的,是老天爷给她的惩罚吧。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年轻时节倚仗着自己有几份姿色,男人贪她细皮嫩脸,就眼睛朝天,谁也不放在眼里。把该尽的孝道、女人家该守的妇道都扔一边,尽着自己的性子,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可以说,家婆是被自己生生气死的啊。家婆死后,焉能不上告天庭,诉说她的不孝,让上天来惩罚她呢。男人小小心心侍候着她,日日看她的脸色,现在有了翻身的机会,哪能不报复她呢。就是闺女和儿子,怕也是怨怪着自己的吧。细想自己,对俩个孩子,也是没有尽到一个好母亲的责任的。如今自己连鬼都怕的样子,想要他们不厌恶、嫌弃,只怕也是不能的了。   花婶子自怨自艾,想着的全是自己年轻时节的不是。想着天作孽犹可活,人作孽不可恕,肠子都悔清了。那眼泪是干了又流,流了又干。   旺叔可没有检讨自己,他认为自已年轻时的所作所为并没有错。哪个爷们不爱漂亮的女人呢,自己有幸娶了一个有姿色的女人,宠她一点、贯她一点,又有什么不对。老娘看不开,只怪老娘自己心性小,不能怨他这个做儿子的。他后悔的,只是花了那么多银子钱,只救得了女人的命,没有治得好女人的病。如今女人这么一付丑相,自己是看都不要看了。只怕心里还巴不得花婶子早点死,也不见得呢。   我不管大人的那些弯弯肠子,虽然我也怕见花婶子坏了相后的样子。可花婶子哭得实在太可怜了,我忍不住拿了一块汗巾子进了她的房里,远远地把汗巾子递到她的手上。我说,花婶子你别哭啊,你哭得一个屋场里的人都听到了。   花婶子接过汗巾子抖索着擦了擦脸,就势把汗巾子盖在脸上和我说话。梅娃,你可不能学婶婶年轻时的样子啊。我们女人家长得有几分颜色,是阿爸阿妈给的,可不能因这个拿大。做人该是什么样子,还得什么样子。不然,会遭老天报应的。单喜欢你相貌的男人,是靠不住的,他翻脸就可以不认人。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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