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怀念外婆

怀念外婆
沈玉
在我的记忆中，外婆的印象是比较模糊的。 她是旧社会出生和长大的，一双小脚记录了生活的艰辛。那时的社会还讲“女子无才便是德”，外婆没机会上学，目不识丁。 我第一次见外婆的事已经想不起来了，因为当时太小。后来陆续跟随着母亲回过几次家，都是外婆抢着来开门，并忙着做饭。母亲想自己动手，外婆总不同意。我现在还依稀记得外婆用身体堵住厨房的门说：“瞧累的，歇着吧。” 母亲就只好看着她忙。

外婆是个很随和的人。无论是干活做事、还是处世做人，她都不急不躁，平和冲淡。只有一次是例外，母亲回忆外婆曾就大姨工作的事，吵得要登报声明，摆脱母女关系。大概是因为她一辈子除了老家和居住地之外没去过任何地方，就把心血全部放在儿女的身上，希望他们过得比她好；而大姨却违母命，所以外婆很伤心的原因吧。我真难以想象当时的情景。

母亲说的时候总是很伤心。母亲还常常回忆起自己结婚旅行的事。父亲很大方，每次吃饭都叫好多菜，吃不完就撂了----那时不兴打包。母亲心痛，每次都哭了。最后父亲忍不住，问她。母亲说：“我想起了娘，她一辈子也没吃过这些好东西。” 外婆是从旧社会过来的，当时生活肯定不好；她有许多封建思想，宁可苦自己，也不苦孩子；其实只要我们过得好，不就是她老人家最大的幸福吗？我常这样劝母亲。母亲听完，总是很奇观地看着我。 外婆走的时候身边没有人。那天早晨，小舅上班去了，孙女也上学走了，家里只留下2岁多的外孙。中午没人回家，因为路都比较远。下午孙女先放学回家的。她敲门不开，就从窗户爬进家。她被看到的场景吓坏了。 外婆穿着干净的寿衣躺在床上；床前的方桌上堆着蒸好的一笼馒头；床脚用绳子捆着她的外孙——他睡着了。外婆的面庞很安详，大概她觉得她的外孙跑不了，儿子回来不会挨饿；大概还因为她很痛快地走了，没给家人添什么麻烦。 母亲回忆的时候面庞也很安详。最后，她总是叹气说：一辈子也没享过什么福。 每次听母亲讲完，我都心酸，也必定要去看月亮。我深信外婆就住在那儿；那儿，是天堂。 我想起了我国的一句古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外婆是个不善言辞的人，语言对于她来说，是个很高尚的东西，她不知道去如何很好地表达自己的思想；外婆一辈子都用行动来代替语言，默默地把一辈子奉献给了她的亲人，临死也没有留下一句话。 我想，我们这一辈人也许永远不会教育我们的下一辈人象外婆这么做的。 我们把许多传统给丢弃了。